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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沒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1

分卷閱讀121

    兮待人疼的樣。這當(dāng)兒尾巴長了,十九歲多長一截骨,竟能朝他瞎胡亂煽呼。

晏江何憋得慌,既沒好氣兒又疼惜張淙,板著一張臉上車坐好,活妥兒被缺德玩意虧了心肝。他想了想,之前也有這種情況——轉(zhuǎn)學(xué)那次,他給云蕾送酒,張淙就對他不分青紅皂白地亂撒火。

——嘖,當(dāng)真不是東西,鬧個性的能耐進化顯著。

張淙側(cè)眼看晏江何,抬手撥弄了一下晏江何那邊的空調(diào)風(fēng)口。晏江何被暖風(fēng)掃癢癢下巴,心里又哼一聲。

他難得大發(fā)慈悲地問張淙:“你那電話,接了?”

這話問出來居然毫無氣勢,甚至能拿捏到一絲小心。晏江何隔愣眼珠,暗誶倒霉催,簡直世態(tài)炎涼,他竟落得如此田地,墮落到輕言輕語哄孩子了。

張淙頓了頓,緩緩應(yīng)道:“接了。”他說完把車開出大道,繃緊嘴皮沒再吭聲。

晏江何:“……”

晏江何不好問張淙電話里說了什么。但看張淙的樣子,定沒什么好對白。

晏江何眼觀鼻鼻觀心,發(fā)覺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以前罵張淙,罵夠連篇出版都不用打草稿,現(xiàn)在越疼張淙還疼出罪過來,杵對方跟前看臉色卻呲兒不動牙口。

而張淙的心里活動比晏江何的更完蛋。他的確是接了陶靜儀的電話。可天知道陶靜儀的電話并不能將他惹氣成這樣,他現(xiàn)在甚至想不利索陶靜儀擱電話里是怎么說的,他自然也應(yīng)得魂不守舍。

他是一門心思都在和某句話死磕——“太小了不要。”

這是晏江何說的。張淙今天剛十九,可是比王阿姨家二十二三的大學(xué)畢業(yè)生還要小上一個多“代溝”。

張淙被自己“小”的膈應(yīng),一路上都沒再吱聲,回家也直接繞過晏美瞳,進自個兒屋里閉門。這徹底將晏江何的腦瓜捅成蜂窩煤。晏江何在客廳瞪張淙門口的晏美瞳,看著貓罵人:“慣得毛病。”

晏美瞳被晏江何如此目光灼灼得厲言相向,趕緊懵上貓臉,趨溜邊拉去躲禍。

再瞅晏江何這頭,基本是個笑話。他剛罵完不到三秒,鉆進自己屋里拎出個袋子,歪頭朝張淙門縫處喊:“張淙,出來領(lǐng)生日禮物。”

晏江何眨眼皮擎等,等了大概十幾秒,門開了,張淙從里頭走了出來。張淙理虧,不敢造次,揣好鱉犢子心思悶氣,想了想又討一聲好:“哥。”

晏江何從袋子里拎出一個毛絨絨的東西,二話沒說直接扣張淙腦袋上了。

張淙:“……”

張淙原地僵硬半晌,這才鬧清楚,晏江何往他頭上掛了個什么玩貨。

一條珊瑚絨的連帽圍脖。雙層加厚,帽子圍巾手套,三位一體。米白色,手套上繡著一對吐舌頭的賣萌臉,耷拉下四顆毛絨球。

張淙再抬手摸一下更要命。他頭上頂?shù)拿弊樱€長兩只三角耳朵。

張淙:“……”

“生日禮物,好看吧。”晏江何瞬間樂出聲來。他知道張淙那張冷門兒臉戴這玩意肯定好玩,但沒想到能這么好玩。

晏江何賤病上來,又商量著哄道:“手套也戴一下?”

“……”張淙道不明什么滋味。他恨死晏江何嫌他小,買這種東西拿他開心。但晏江何現(xiàn)在站他對面,又笑成這樣,他還能怎么辦?

于是張淙耷下眼皮,真的將一雙手鉆進了手套里。

晏江何這回更不行了,笑得彎腰駝背,竟用手拽住張淙手套下的四顆毛球球晃了晃:“乖,生日快樂,開開心心的。”

張淙那心肝被戳得又酸又癢,他實在恨不得張嘴將晏江何一口咬死。

晏江何說完,手松了毛球球,再去扒拉塑料袋,這回薅出來一個大物件遞過去:“給,這才是真的生日禮物。”

“……”張淙將連帽圍巾從頭上拿下來放沙發(fā)背上掛著,從晏江何手里接過來。

竟然是數(shù)位板。他去年生日湯福星送了他一塊便宜貨,筆尖都被他磨光了幾小袋。但晏江何給的這個明顯不一樣。

張淙趕緊一屁股坐下,開始拆包裝。拆完他傻眼了。晏江何給他買的,是wa目前的最高配,這牌子是最好的。他手里這塊黑乎乎的東西又是專業(yè)級,起碼得三千多。那些用來玩手的貨色完全不敢比。

晏江何又湊過去彎眼睛笑:“你喜歡這個吧。叫板繪還是什么的,我之前看你在電腦上弄,好像挺高級的。”

張淙輕輕看著晏江何:“我喜歡。很喜歡。”

“喜歡就好。”晏江何嘚瑟完了,抻個懶腰舒服上。他自認為陶靜儀帶來的不愉快已經(jīng)被他岔了去,便心滿意足地走去衛(wèi)生間洗漱,準(zhǔn)備睡覺。

晏江何家向來沒那么多窮講究,熱鬧過了就圓滿,從不耽誤睡眠。熬夜等新年在老晏家就是扯淡,第二天再拜年得了。

這一個年過完,張淙得了新的數(shù)位板。每日忙得撬不開縫,還非要抽出時間擺弄板子。一天不碰渾身難受,覺都沒得睡。

晏江何那天起夜,眼瞅著張淙大半夜還在畫畫。便走進去批評他:“眼睛不要了?滾去睡覺。”

批評完晏江何瞇眼珠子瞧,發(fā)現(xiàn)張淙開著畫布,畫了滿屏幕的曲線條,均不見規(guī)則,遂一頭霧水地問:“你這畫什么呢?”

張淙朝他認真道:“練習(xí)線條。數(shù)位板和紙不一樣,下筆輕重什么的都有區(qū)別,多練練才不會抖。”

晏江何聽不明白,索性擺擺手滾蛋。同時不忘再叨咕一句,叫張淙早點睡覺。

張淙應(yīng)下,看晏江何走了又扭頭看屏幕上的線條。這些線條表面無跡可尋,其實全都是變態(tài)心思。——有晏江何飽滿的額頭曲線,晏江何下眼瞼的弧度,晏江何的鼻梁,晏江何的唇線,晏江何的下頜骨,晏江何脖子上的美人筋,晏江何背后的蝴蝶骨,晏江何突起的腕骨……

張淙全是想著晏江何,參照著腦海里的臆想,一筆一筆畫下來的。晏江何哪能發(fā)現(xiàn)他這細穿針鼻兒的心眼,只能被張淙作弄的得心應(yīng)手。

人與人之間怎么就至于如此?張淙這份心意,掂住忖量半刻,直叫人不寒而栗。

時間轉(zhuǎn)得太快,一眨眼都過去一年了。曾經(jīng)的所有好似翻篇離得老遠,其實均刻骨銘心。

馮老也走了一年了。

馮老忌日這天,晏江何還得上班。張淙卻沒去畫室。他吭哧吭哧買上一袋子紅糖餅,自己爬到山上,去給老東西磕了三個頭。

磕完了他又覺得多此一舉,馮老的媳婦就在旁邊,他還買什么紅糖餅,是糊涂了。再來空手……不,可以買花。百合,玫瑰,滿天星……用花里胡哨的包裝紙包好,再裹個大蝴蝶結(jié)。——他是在晏江何身上學(xué)著賤毛病了。

走的時候張淙從兜里摸出一枚孝牌。黑色的,心形,中間寫了個“孝”字。這是當(dāng)初他在殯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