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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鑰匙,卻僅僅像個來做客的客人那樣敲了敲門。何峻凌開門,看見是他,眼神一下避開了。他連他一貫的淺笑都保持不住了,眼角唇角都是平的。楊爍急著想開口,卻不敢,兩頰的小肌rou不住抽動。他手插在口袋里捏鑰匙,把冰涼硌手的金屬玩意兒從鑰匙串上捻下來又塞回去。金屬片子攥得熱了,指腹的皮也磨薄了。何峻凌不坐下,站在他跟前,楊爍以為他要自己拉,就伸出手,卻沒得到回應。他訕訕收回手來搭在膝頭,心情登時墜了谷底,好像正被推著一步一步朝懸崖走。何峻凌深深吸了一口氣后才能開口:“對不起。”而后還張著嘴想說得更具體,卻無法把自己犯下的一件件丑事說出口。對不起,無緣無故地冷落你。年初二落荒而逃,把你一個人扔下。讓你在我朋友面前蒙受冤屈。一樁樁一件件,他恨不得自己未曾在這世上活過,就不至于把愛他的人一個一個傷得那么痛。這些事情不肖他多說,楊爍記得一清二楚。他被傷得足夠疼,想忘也忘不掉。他去拽何峻凌,想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拽不動。僵持了幾下,他用了力氣,拽得何峻凌跌坐在他身旁。昨天誰說的今天分手?滿足你(jian笑)——————————cp采訪:請問二位相處過程中有什么不和諧的地方?楊:他工作電話從來不關,上回剛剛進去,他接個電話說有病人……何(臉紅驚慌,捂他嘴):這一點上我們誰也不要說誰……蝦(探頭,捉重點):請問剛剛說的進去是什么進去?七十八"哥,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他試探著把頭依在何峻凌胸口,央求道,“你別不要我。”這話說得太卑微,聽得何峻凌心如刀絞。他驕傲的情人連央求都說得這么小心,所有的自信都被自己磨光了。何峻凌胸口不停地在疼,只想抱著他說自己做錯了、再也不會離開了,卻不能。他一絲也不敢放松,咬著牙把他推開:“胡說什么要不要的,好像沒我,你就……"他差點脫口而出:好像沒我你就不活了一樣。可能是隱約覺得他會當了真,不敢說。"我只是覺得,我們分開一陣更好。"楊爍料到何峻凌會這么說,依著他不動:“不分。”"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清楚如何面對我的孩子,我的父母,還有工作。和我在一起,一輩子都是躲躲藏藏的,這對你也不公平。""我可以一輩子躲躲藏藏。""可是我不行,我不是一個人在生活,不管被誰發現,我都承受不起。"“我不要!”“別鬧了!”爭執停在這里。何峻凌緩緩嘆了口氣:“沒有用的,我們暫時分開吧。”楊爍本以為自己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聽了這么多鋪墊,做好了準備以為自己能跟何峻凌好好道別,可是他聽到“分開”二字的瞬間眼淚突然掉個不停,肋骨間的肌rou不能配合他好好吸氣,大哭起來。他想撐一下,睜大眼睛把眼淚咽回去,怕被何峻凌嫌棄“幼稚”,至少別像個小孩子那樣哭不停。他該成熟點,壓著性子去安慰對方才是。可他本來就是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倔強小孩,掩飾不住,哭得特別傷心。“別哭,我……"可是他哭得更厲害了。何峻凌xiele言語。“乖。”他沒想到他會哭得這樣可憐,心痛得已經后悔了,咬痛了舌頭強行不讓自己說出挽回他的話。他攬著他的背讓他靠著自己,抽張紙給他。楊爍也就抓著他的衣服抱著他的腰埋頭哭,還能記住把鼻涕擦掉,眼淚都蹭在他身上。明明他什么也沒做錯,楊爍卻覺得做錯的都是自己,抽抽嗒嗒地想道歉:“對不起……”“沒關系,不用說話。”“我們分得好容易啊。”何峻凌托著他的頭抬起來,印了一個淺淺的吻。楊爍把這個吻接過來,壓住他親吻,哼了一聲。這吻沒什么攻擊性,好像一頭野獸突然放棄了撕碎他的欲望。夾著淚咸咸苦苦的,又溫柔又絕望。他應該狠心推開他,干脆一點,像面對工作時那樣果斷理智,而不是由著自己的本性拖泥帶水。但是他做不到。何峻凌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以免自己崩潰了肢體動不了。卻又不可控制地希望他再進一步提點過分的要求,只要能拖點時間,晚點走。當然沒有,他是個溫柔的好孩子。楊爍最后輕輕吻了一下,松開他,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年人對待珍貴的寶貝。這就要走了。該還給他的得還給他,何峻凌把他托給自己保管的鑰匙解下來,塞在他手心里,推他出了門。他扶著門框,看楊爍轉過來,在口袋里掏了掏,也掏出一個銀白色的亮片舉起來給他看清,然后蹲下來把它放回門墊底下。彼此劃清,回到原點。一點也不意外,這段感情已經拖得失去了懸念。楊爍回去以后連燈都不愿開,也沒做什么別的,就是趴在沙發上不停哭,好像只有這一次落淚的機會,一次性把眼淚掉完,就可以都忘了。何峻凌哭不出來,只是覺得虛弱,好像一場高燒剛剛退去。分開好,早結束早好。楊爍足夠年輕也足夠堅強,越早結束他就會越早從陰影里走出來,找到一個真正適合他的人。但是何峻凌不會,他沒有第二次勇敢的機會,這大概會變成他生命中絕無二次的愛。還是夏天好,到處都有陽光和鹽的氣味,還有交握的汗濕的手,和那些溫涼苦澀的親吻。靠著門在地板上坐了好久,他才意識到,他的心沒了,被叼走了,剩下一個連血都流不出來的干涸的空洞,枯死了一棵冬日里光禿禿的樹。帶顏色的小訪談:請問一般誰做家務?楊:誰在家誰做唄,忙成這樣。我們兩個家務事也不多。蝦:咦,何醫生會管家務了?何(笑):一個家要兩個人都努力才行。楊:但是他有些衣服我不敢洗,怕洗壞。蝦:壞過嗎?楊:洗壞是沒有,但是弄壞過他的領帶,真絲的,一拽就變形……蝦:我可以問問具體……何(笑容逐漸變形):!!!不可以!(蝦:我想知道是捆綁還是蒙眼……)七十九夏語冰坐在護士臺里查病史,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夏醫生,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單子去哪里敲章?”她知道他們已經分開了。抬頭一看,楊爍一副工作中的正經樣,嚴肅得讓她胸口發痛。夏語冰看了眼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