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紅到耳朵尖，捂住下半張臉，在楊爍背上擰了一把。

“手感好是嗎？這么喜歡掐我。”楊爍挪近了，低語一句，招得何峻凌埋下頭，四處找地方躲。

“……你是不是傻。”

楊爍反應(yīng)過來，其中好像有不可言說的意思，往周圍看了一圈，希望沒人注意到。可是里間那位位在試衣服的客人好像聽見了什么，看過來眼神不太友好。

他能聽見里面的對話。導(dǎo)購小姐說：“這個版式比較適合身材好的人，客人您可以……”

“我就不明白了，現(xiàn)在怎么到處都是這種娘們兒兮兮的。小姑娘，我覺得你們現(xiàn)在這個審美有問題。”

“抱歉抱歉，我說錯話……”

“你們這是做服裝，也算是搞藝術(shù)的嘛，這個審美要是……”

店員漲紅了臉，“是、是”應(yīng)和著。

這是說給他們聽的。楊爍臉上沒了笑，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看見他在試何峻凌剛才試過的系列。

“現(xiàn)在的老爺們兒比娘們兒還sao……看著正經(jīng)……&￥@！*%……”

后面的話實在是不入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外間的店員全都變了臉色。

“楊爍。”何峻凌提前一步橫在楊爍前面，掌心放在他胸口。手下那片精練的肌rou蓄著怒火，一絲一絲收緊。

“別動。”何峻凌感覺他的呼吸間滿是燙人的怒意，連他都被灼傷。他余光掃了一眼，看著像店長的那位已經(jīng)帶頭進(jìn)去處理了。

“你是警察。”他上前貼得更近一些，讓他冷靜。

憋在胸腔里的呼吸猛然xiele出來，楊爍總算放棄了揍翻那個人的想法，鼻子里噴出來的滿是不甘。

“抱歉二位，”店長走出來。里面還沒解決，說錯了話的導(dǎo)購姑娘不停鞠躬道歉，淚珠子往下掉。“今天的事情是我們疏忽引起的，您看給您二位打個折可以嗎？”

何峻凌溫和地點點頭，表示理解。楊爍背過去，不看這邊。

回到車上，兩人的好心情已經(jīng)全被攪完了。何峻凌把楊爍推進(jìn)后座，自己跟著坐在他邊上。

“干嘛？”小狼狗沒咬著人，還憋氣，兇巴巴的。

“怪我攔著你？”

“沒有。”他立馬xiele氣，委屈巴巴地認(rèn)錯，扭過來面對何峻凌，頭抵在他肩窩。他心疼何峻凌難得的好心情，“是我大意了才惹麻煩。”

“嗐，這事兒你沒錯。世道就是這樣，”何峻凌抱住他，低頭在他唇上印一個吻，“我們回去吧，你去開車，我研究一下我的新衣服。”

楊爍推開車門，擔(dān)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看穿他。他避開眼神，怕心思被發(fā)現(xiàn)。他讓楊爍開車，是因為他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盤。

前排車門啪一下又開了：“哥，你等我十五分鐘，保證不惹事。”

“楊爍！喂！”

沒到十五分鐘他就回來了，笑得賤兮兮，何峻凌知道他肯定搞小動作了。

“別睚眥必報的，幼稚。”

“沒有，哥，我發(fā)誓！”

何峻凌白了他一眼，相信他自己有分寸，懶得追問。

其實只是跟交警朋友通了通氣，導(dǎo)致那輛“審美沒問題”的黑色帕薩特被找了不少麻煩，且每次都要附上一句：“你審美是不是有問題？”

我不好意思寫太惡心的臟話。。。(///▽///)

五十九

冬至夜，天黑得早，可這座城市還是那樣匆忙。

警局門口，何峻凌穿著深灰色的修身大衣，毛茸茸的白色毛衣領(lǐng)翻出來，搭著一條質(zhì)感極好的經(jīng)典方格細(xì)羊絨圍巾。他站在風(fēng)里，微卷的發(fā)絲被吹起，愈發(fā)顯得清瘦。

楊爍老遠(yuǎn)就看見他了，看見他在夜幕中耳尖鼻尖凍得發(fā)紅，拉大了腳步：“哥！”

何峻凌回頭，對他笑，自然地讓他接過手中的東西。楊爍碰到他冰涼的手，心里想拉過來暖著，可是在馬路上，不好這樣做。

他們就這樣并肩走著，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哥，你也不先回去，凍壞了。”楊爍心疼他。

“還好，不冷，”何峻凌仰起頭，哈了口氣，蒙在鏡片上，笑得很開心。冬夜是深不見底的黑，近處半邊天被城市的燈光照的略帶暖橙色。“冬至嘛，我想等你。不是說了包餃子，難得我不加班，菜都買了。”

“回家也沒幾步路，你回去等我啊，這多冷。”楊爍側(cè)過頭，小聲發(fā)牢sao。何峻凌不動聲色地貼近他，借著夜色，手指尖伸過去在楊爍手心搔過。楊爍輕輕回握了一下冰涼的手指頭。

“冷……”

楊爍耳邊若有若無傳來一個軟綿綿撒嬌的軟音，像只小貓爪子，撓得他脊背一縮。

“cao。”他扭頭對外低聲罵了句臟話。撩人的那位明天是下不了床了，反正兩人都請了休假。

前段時間楊爍問何峻凌能不能休，何峻凌說年底請假會被同事罵死，結(jié)果還是硬擠出來幾天。畢竟他幾年來一直是替別人班的。倒是楊爍，差點兒被二隊扛起來扔垃圾桶里。

“哥你會包嗎？”

“不會。”

“因為我們這邊很少吃餃子，”何峻凌老老實實說，“以前我媽會做赤豆年糕湯或者赤豆飯，叫我和小薇去，但我也不知道冬至該不該吃這個。”何峻凌說這話時，猛然意識到自己從沒注意過白雅薇會在節(jié)日里準(zhǔn)備什么。她是很在意這些的，一定是準(zhǔn)備了，等自己發(fā)現(xiàn)，可自己卻辜負(fù)了她的好意。

“今年他們應(yīng)該不想看到我了吧。”何峻凌說這話時有，有一絲賭氣般幼稚的得意。

“我其實是山東人，”楊爍岔開話題，“小時候是爸爸帶的，所以會做這個。”

“山東人啊，怪不得長這么高。”何峻凌調(diào)皮地抬手比了一下。

兩個人說說笑笑進(jìn)了門，何峻凌立馬被抱起來坐在狹窄的玄關(guān)柜上，背后披著上方掛的外套。他給了狗頭一下。“先去做飯，都快八點了。”

墻上的掛鐘指針還沒到七點半。

“你真沒情趣……不是應(yīng)該‘先吃飯還是先吃我’嗎？”楊爍發(fā)著牢sao，看何峻凌跳下來，捋起寬松的毛衣袖子，露出半截胳膊，把菜倒進(jìn)水盆。他看何峻凌洗菜，看著看著胳膊就抱起來了。

“哥，你是不是不會做飯？”

“……會一點兒。”

沉甸甸的菜刀懸在半空，和他拿慣的手術(shù)刀不一樣，怎么拿怎么別扭，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一雙胳膊濕漉漉的，皮膚透明得能看見青色血管，關(guān)節(jié)處泛著粉紅。楊爍盯著他的手，把他的小謊言燒出一個洞。

“好吧，約等于不會。”何峻凌把刀放回案板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楊老師賜教。”何峻凌不擅長這些。和白雅薇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是有心當(dāng)個好丈夫、一起分擔(dān)家務(wù)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