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腿有些不便，想到冒著寒冷給他們送外賣，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沈辭要知道這個人是瘸子，斷然不會叫他送外賣。

宋衍露了拘謹，剛才對視的那一剎那，這人眼里有驚訝，他知道是因他這雙瘸腿。

徐安鳴打破安靜，走過來拿過宋衍手上的外賣，喊沈辭吃飯。

沈辭臉上沒什么表情，淡淡的問：“多少錢？”

“啊？”宋衍微愣。

“我說外賣多少錢？”沈辭有耐心的重復。

“不要錢，”宋衍頓了頓，“這是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味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你自己做的！”剛咬了一口熱包子的徐安鳴眼睛一瞪，想吐出來，可這包子實在是好吃。

沈辭和宋衍同時轉頭看他，徐安鳴晃了晃手里的包子，“味道不錯，這什么餡的？”

“豬rou干豆角。”宋衍回道。

再一次沈辭和徐安鳴都有些愣，似乎是頭一次聽到這種餡子的。

徐安鳴說：“不會毒死人吧。”

這句話是玩笑話，沈辭笑笑，“那你別吃。”

他們倆坐在飯桌前吃早餐，宋衍非常不自在的坐在沙發(fā)上。

沈辭坐在那，透過廚房的玻璃窗望了眼宋衍，那人的拘謹盡收眼底，他收回目光，說：“吃完飯，結賬，讓他走吧。”

徐安鳴明白他這話里的意思，咬口包子說：“行，反正你的車，我不管。”

沈辭笑笑。

門鈴的響起，打斷了他們的早飯，徐安鳴把最后一口粥喝光，“我去開門，你吃你的，”他站起身，“我順道把賬結了？”

沈辭點頭。

徐安鳴去開門，看到來人，立馬畢恭畢敬的叫了聲，“爺爺。”

沈老爺子冷著一張臉“嗯”了一聲，問：“阿辭呢？”

徐安鳴說：“在吃早飯。”

沈老爺子進了門，他身后還跟著四個保鏢，徐安鳴一下子神經蹦起來。

“阿辭，”沈老爺子說著往廚房走，“從國外回來，怎么不去見見我這個老頭子？”

沈辭和宋衍一起從廚房走了出來的，徐安鳴微愣，不免納悶，這個送外賣的怎么去廚房了。

沈辭恭敬的叫了聲：“爺爺。”

沈老爺子目光卻停在宋衍身上，眼神凌冽，宋衍拘束又靦腆的笑笑，沒吱聲，沈老爺子目光轉向沈辭，神色是有些欣喜的，可想到他喜歡男的就略不快，有意問道：“怎么？爺爺打擾了你們吃飯？”

“們”字老爺子咬的特別重，話里誤會的意思也非常明顯，沈辭倏然蹙眉，隨即解釋，“爺爺，您誤……”

“你跟我過來！”沈老爺子直接打斷他，腳步去了書房。

沈辭抿了抿唇，轉身跟著進了書房。

第4章

四個保鏢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客廳里，宋衍和徐安鳴面面相覷。

“今天有點特殊情況，你走吧。”短暫的安靜，徐安鳴走到宋衍跟前，并掏出錢包來，問：“早餐多少錢？”

“真不要錢，”宋衍擺擺手，“自己做的，你們不嫌棄，我挺高興。”他頓了頓，看了眼那四個保鏢，斟酌著開了口，“那個刮車的賠償錢……”

徐安鳴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別說話，因為書房里傳來了沈老爺子發(fā)火的聲音，眉頭一皺，徐安鳴豎著耳朵認真聽了小片刻，然后塞給宋衍一百塊錢，拿手推著他肩膀，“拿著吧，沒多有少，謝謝您了。”

“沒事的先生，”宋衍推拒著那錢，“這錢我不能收，真的。”

徐安鳴不大高興，“你這人怎么回事，讓你拿著就拿著，”他把宋衍推到門口，打開門，“下雪路滑，您慢走。”

說完關門，留下愣愣的宋衍，他先是盯著緊閉的房門，而后看向手上那一百塊，接著一聲嘆氣，站在原地安靜一陣，把錢揣兜里一瘸一拐的走了。

這錢他是要還的，連同刮車的錢。

進了書房，沈老爺子壓著怒氣問：“不打算給爺爺解釋一下嗎？”

“爺爺，您誤會了，”沈辭實話實說，“他是送外賣的。”

“送外賣的？”沈老爺子瞇了瞇眼睛，那股透著怒氣的感覺又露出來，“你想騙爺爺……”他緩緩呼了口氣，慍怒道：“你以為騙得過嗎！”

沈辭覺得好笑，“爺爺，我剛回國沒幾天，上哪這么快找個對象啊？”

沈老爺子不信。

“爺爺要是不信，”沈辭說，“可以問安鳴哥。”

“那小子向著你，能跟我說實話？”沈老爺子坐在了沙發(fā)上，嚴肅著一張臉看著他。

沈辭略無奈，“爺爺，我媽都跟你說了什么啊？”

“沒說什么，就說最聽我話的孫子翅膀硬了，要不聽話了，”沈老爺子哼一聲，十分的不悅，“喜歡什么不好，偏偏喜歡男的！你是頭腦發(fā)昏還是念書念傻了？”

沈辭垂下眼，沒出聲。

“阿辭，”沈老爺子見他不說話，有些怒了，“說話啊！”

沈辭抬起眼來，直視著老爺子，“爺爺，孫子沒話可說，這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沈老爺子騰地站起來，“阿辭！”

沈辭皺了眉，多少有些慫，低下頭沒說話。

沈老爺子凌厲的盯著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瞪著沈辭，明明很生氣，卻因是自己最愛的孫子而努力克制著，“你這么亂搞，對得起我對你的栽培嗎！”

沈辭低著頭，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么來。

他的沉默叫沈老爺子怒不可遏，一腳把眼前的椅子踢開，“給我說話！”

“爺爺……”沈辭抬起頭，小聲叫他。

沈老爺子不說話，就那么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

沈辭連忙過去一步，上前握住他的胳膊，“爺爺您先坐，也別生這么大的氣，對您身體不好。”

沈老爺子不說話，可明顯臉色有所緩和，沈辭的兩句軟話讓老爺子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全都是我的錯，”沈辭扶著他坐下，繼而自己蹲下，看著沈老爺子，“爺爺，這幾天我也想去見您，可又不知道怎么面對您。”

沈老爺子擰眉，“既然這樣，那你還給我搞喜歡男人那一套？”

“爺爺，這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

沈老爺子氣結，“什么天生的！我看你就是誠心氣我！”

沈辭抿了抿唇，非常歉然的神色，說了句，“對不起，爺爺。”

沈老爺子嘆一口氣，閉了下眼睛，緩聲說：“想想你二叔，你難道想跟他一樣？”

“爺爺……”沈辭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沈老爺子伸手揉著他的頭發(fā)，語重心長地說：“阿辭，你爸爸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說你要是真走這條路……對得起他嗎？”

沈辭眉心跳了跳，沒說話。

書房里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