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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功,曹瑋、寇準與陸辭等人連連上書力挺外,更需多虧了他的文官身份——朝中以文令武,要壓制在曹瑋親傳親授下銳氣十足的張亢,自得由深得官家青眼的制科之魁狄青出手。當再見到懷攜這份機要國書、將快馬回返汴梁的的陸辭時,狄青清楚,若無意外的話,這場短暫的相聚之后,至少短期之內,他與對方難有再見之日了。與難掩悶悶不樂之色的狄青不同的是,陸辭仍是笑瞇瞇的,只在分別之前,鄭重叮囑小戀人了幾句:“在秦州知州的選任上,陛下可謂慎之又慎,才拖得如此之久……”明眼人都能瞧出,秦州已為西邊戰線的命門所在,不僅肩負與宗珂密切聯系、向東軍輸送軍備的使命,更是防范北遼的機要之所。只是發派邊官任命的吏部,卻只知一昧按例磨勘、進行調任,絲毫不關心邊境情勢日益緊張。當趙禎得知,在滕宗諒因公使錢案被調往別處后,吏部竟險些將一年近古稀之年、履歷寫遍‘中庸’二字的官員派去知秦州時,差點被氣得七竅生煙,急忙派快馬追回任命不發。按著他們的設想是,待這位年邁官員撐過三年任期,便可圓滿致仕還鄉,卻全然不管如此安排,會對賴秦州這一重鎮以生存的諸多州郡造成何等影響。“離最后敲定人選之日,應已快了。雖說出征之后交集不多,但為以防萬一,”陸辭微微一笑:“待他走馬上任前,你最好先與公壽通氣,好在這位新官眼前演上一場水火不容、針鋒相對的戲碼才是。”狄青若有所思,半晌,點了點頭。“此去一別,距下回再見,總會有些時日。”陸辭掩下臨別時的不舍,口吻輕快,溫柔的目光一直凝聚在狄青的面龐上,含笑道:“還望我這身先士卒慣了的大貍奴,在日后沖鋒陷陣時,莫忘保重身體,家中……可還有人等著與你成親。”狄青愣愣地眨巴了下眼,面頰倏地燒紅。經過這么一撩撥,火苗蹭蹭地往上竄,叫他哪里抑制得住心中澎湃情愫,當即撲了上去,非纏著人一道熬那道百嘗不膩的歡喜湯不可。為秦州知州這一人選,遠在汴京的趙禎,嘴角都煩得生了燎泡。按他的理想,為振作邊軍將士,這秦州的知州之位,除開他文武雙全的小夫子外,顯然還是需選武將出任較為妥當。然而趙禎沒有想到的是,在長期以文抑武的風氣熏陶下,不僅養出了大批紙上談兵、恃才傲物的文官,更多了大批安于逸樂、一心混日子的武將。文官怕死,武將卻也不勇毅。當趙禎不得不妥協于吵鬧不休的朝臣,折衷派去楊崇勛這員先帝的東宮老臣,欲以其坐鎮秦州時,詔令下了半個月后,實在無法再拖延不去的楊崇勛……竟是直接從馬背上‘不慎’墜落,斷了一腿,只能躺在床上養那身老骨頭了。斷腿之痛雖巨,卻是一時的,楊崇勛當然狠得下心。——他好歹是知天命的歲數了,一不為官二不為財,就為成全小皇帝那點跟臣子們對著干的小心思跑去生死之地,當他是曹瑋那般早晚要為國捐軀的傻子么!趙禎起初還當這是純然的意外,不僅允了楊崇勛在家養病的折子,還發下不少賞賜,以對這位先皇老臣不幸負傷的撫慰。但在接下來連續數次任命,都見被委派去秦州的武將先后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落得不良于行的結果,趙禎哪怕再單純,也反應過來了。哪來那么多突發意外,不過畏而避戰的伎倆罷了!趙禎在起初的難以置信后,便是勃然大怒。帶頭鬧事的那些個輦官的鮮血還未徹底干涸,就又有后繼者接連仿效,膽敢接連著愚弄他了!趙禎一氣之下,率先嚴辦了領這‘苦rou計’的壞頭、還心安理得地拿著他的賞賜的楊崇勛。在事情敗露的情況下,朝野上下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對楊崇勛這一‘赤腳兵丁’口誅筆伐,以撇清之前那點干系者。在他們推波助瀾下,趙禎更是被火上澆油,不聽楊崇勛的狼狽求饒,毫不留半分情面地將其一擼到底。雖看在先帝的情面上,未對其趕盡殺絕,卻也是被削成了體面全無的白身,多年來積蓄下的巨額財富被充入軍資不說,養尊處優多年的楊崇勛,還被禁軍兵士按在板子上,結結實實打了十大軍棍。這一頓軍棍挨下來,一陣鬼哭狼嚎后,原本完好的另外一條腿也斷了。哭哭啼啼的一家人在京人的鄙夷唾罵下,狼狽地逃出京城,往老家的方向去。趙禎余怒未消,在將跟著楊崇勛搗鬼的一干尸位素餐的武將一一予以嚴懲,望著‘因禍得福’而豐盈起來的軍資,才漸漸平靜下來。要供養禁軍的西線遠征,軍費上的開銷甚巨,還是個需接連不斷進行投入的無底洞……他之前沒少自掏腰包,朝著內需庫動手。如今一口氣宰這么多頭肥羊,就如同做了好些比無本買賣,收益清算下來,直讓連蛤蜊都舍不得食用的堂堂天子都吃了一驚。若非他天性仁善、且理智尚存,否則在四處用錢的這一節骨眼上,怕都得迷上‘抄家’的行當了。要不是實在舍不得,為此人選愁得焦頭爛額的趙禎,都快要忍不住將小夫子給派去了——二任秦州知州,豈不是輕車熟路,游刃有余么?等陸辭一路快馬加鞭,回到京師時,最終被確定為秦州知州的這名要員,剛巧早他一日已然離京。“竟是晏兄去了?”陸辭從正逢休沐、特意來城門口蹲他的柳七口中得知那位‘幸運兒’的名姓時,不由一愣,脫口而出道:“是何人陷……舉薦?”非是他對晏殊懷有偏見,而是這位以審慎嚴密、好詩喜雅著稱的斯文人,可跟烽火狼煙的秦州毫不搭調。以晏殊好穩打穩扎,除開早年做州官去往各地的經歷外、輕易不離京城的脾性,會愿為了他自請出使吐蕃,已是鐵樹開花。卻絕不可能會親歷前線,做調兵遣將的‘蠻活’的。既然晏殊不可能自請去西線,而但凡是對他有些許了解的友人,也不可能將人往‘火坑’里推,那想必是出自政敵的手筆了。不曾想,他這回卻猜錯了。“還能有誰,”柳七懶洋洋道:“自是丁樞密了。”隨著王欽若徹底落馬,一蹶不振,被遠貶邊州,丁謂在幸災樂禍之余,又有些兔死狐悲,便安靜了好一陣子。憑他敏銳,很快就捕捉到了官家在偏愛寇相之余、也有意扶持一派與之抗衡、以免朝中形成性格強勢的寇準一言堂的用意。因此投其所好,很快復起,這幾年來,官職總在樞密正使與末相間徘徊,常能冷不丁地打寇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