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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升官發財在宋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5

分卷閱讀195

    何不食蝗’的玩笑。

事實上,卻并非如此。

早在唐太宗時期,其就已提出食蝗之策了。

但蝗食糧,可比人食蝗來得快得多——且那飛蝗鋪天蓋地,是連成人都能生生撲倒的密集。

它們食盡糧后便飛走,禍害下一個地方去,捕捉些許進行食用,且不說會否吃出毛病來,也是杯水車薪。

而被其食盡的地里糧食,卻是要支撐未來數月的心血。

哪怕得了皇帝戲賜的饕餮小名,陸辭也絲毫心態輕松地不會將飛蝗視作盤中美餐。

若是周邊郡縣的情況,也類似此處的話,那一窮二白的汾州也是無法獨善其身的。

重中之重的是,哪怕極可能被人當做無事生非、危言聳聽,他也必須將此事盡快上報朝廷,竭力引起重視,越早進行防患,才越有可能安然度過這一劫。

陸辭在看完關于糧庫里存量數量的記錄時,還是親自去了趟糧倉,草草清點了袋數,親眼確定過了,心里才稍定一些。

往年雖有小旱,但只傷了皮毛,加上朝廷賑濟及時,以至于現在尚有盈余。

哪怕是在最壞的場景中,要應急地養活一整個汾州里的萬余戶,只要節省一些,撐個一兩月,還是足夠的。

買糧是暫時不用指望的了。

還不知蝗災的影響范圍會有多大,只要周邊難逃一劫,糧食就將變得供不應求,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

唯有先取糧庫里的應急,熬到賑濟糧來后,再撐到第二季的作物成熟,才算是徹底度過危機了。

但陸辭剛要稍微放下心,就立即想到另一茬,不由神色微變。

不好!

往年歸往年,今年的情況,可是大有不同的。

——被那場不久之前的榮王府大火所殃及到的,可是包括了左藏庫等地方的!

可想而知的是,在搶救庫物的十萬火急的時分,被列為首選的,當然是更為值錢、也不耐火燒的綾羅綢緞精細物件。

笨重又數量甚多的糧食,就被理所當然地放棄了。

資金蒸發,國力驟降,加上前些年官家四處修建宮宇所敗的積蓄……

要真發生點什么,至少三五年里,是做不出有效的應急方法的。

而且就官家那沉迷修仙、熱衷于裝神弄鬼的一貫作風,陸辭實在不敢寄托希望到皇帝身上。

他十分懷疑,屆時蝗災真的發生后,說不定官家實事不干,卻要開壇祭祀了。

那有什么卵用?

除了給遠離災情的人們一些心理安慰外,難道還能讓蝗蟲們羞愧地畏罪自殺嗎?

不論如何,指望賑濟,怕是不現實的。

內憂外患下,陸辭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怎么他運氣這么不好?

去到館閣任職吧,館閣失火。

來到汾州吧,汾州鬧蝗。

莫不是他仕途前期走得太順,后期就要鬧得波折連連吧。

陸辭難得地迷信了幾分,最后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揉著眉心,從庫房里走了出來。

而之前還在關撲的那幾人,已收拾好東西,擺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了。

——哪怕他們膽再肥,知州表現又很是通情達理,他們也不可能敢在知州都辛苦忙碌時,在邊上關撲戲耍啊。

之前膽子較大,敢接陸辭話的那人,更是殷勤地送了干凈水和巾子來:“公祖請用。”

在糧倉里鉆來鉆去,陸辭身上面上的確沾了不少灰。

于是對這份好意,他便笑著接受了。

望著這一張張面帶討好、對即將到來的蝗患一無所知的面孔,陸辭越發覺得責任重大,路漫修遠……

偏偏他身為知州,只能硬抗。

陸辭回到案桌前后,望了眼窗外歡慶的氣氛,便暫絕了將屬官們喚回來辦事的念頭。

——就讓他們過個舒服休閑的冬至,明日起再狠狠使喚吧。

陸辭雖這么做了決定,自己也未有片刻閑著。

他先筆走游龍,將自己的見聞、查來的資料、史上可鑒的例子一一做了陳述,以證明自己并非危言聳聽、杞人憂天。

在科場里寫論時的得心應手,就在這發揮出完全的作用了。

陸辭對待公務時,本就極度嚴謹,現知防蝗之事關乎成百上千萬的人命,自然極其重視。

他把證據羅列得一清二楚后,又復讀幾遍,確定足夠一目了然了,才工整地寫下最終結論。

——倘若放任不理,來年夏天多半會有蝗災發生;又因大火焚毀左藏庫之故,賑濟之力銳減,凡事宜慎重起見;建議各州盡快掘地自查,看是否有蟲卵埋藏。

第一封奏疏,就算是完成了。

陸辭在此打住,再起一頭,繼續奮筆疾書第二封。

將推測和對策都集中在第一封的話,難免太過冗長,讀起來擁擠逼仄,很是累人。

若是因此被人棄之不理,未免太冤了。

倒不如將在第一封里只放最吸引注意力的推斷,再在第二封里,詳寫對策。

陸辭結合自己在現代和在館閣時讀書的所知,對預防策略進行了簡單總結:“蝗不食芋桑、水中菱芡、菉豆豌豆豇豆大麻苘麻芝麻薯……可教民種植,次年收獲。據聞以稈草灰石灰等分細末,篩羅禾稻之上,蝗或不食。亦可發吿示取力于民,每米一升換蝗卵一斗,不問婦人小兒,攜到實時交支……”

等到寫完,已是一個半時辰之后的事了。

陸辭望了眼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覺手軟肩酸,腹中還饑腸轆轆。

人啊,還是老了。

陸辭感嘆。

不然他也曾經是個能在考場里連寫數時辰還生龍活虎,神采奕奕的人物啊。

如今不但寫這么一些字就覺手腕發酸,連吃東西,竟都敵不過狄小飯桶的好胃口了。

他一邊復讀著自己所寫的奏疏,看是否有錯漏,一邊活動著手腕,才想起自己不但午膳用得不多,晚膳也還原封未動呢。

便召來在外頭百無聊賴地站崗的吏人,讓其幫著熱一熱外帶的吃食了。

再熱過一遍的吃食,口感自然大傷。

灌湯包子沒了湯水,變得干巴巴的;面餅也已發硬;粥也變得濃稠過頭。

陸辭心不在焉地用著,罕見地沒吃出來大打折扣的口感。

他心思就不在吃食上了。

因極其重視蝗蟲卵這一隱患,陸辭徹底連冬至這一節日都不過了,硬是留在官衙之中,連夜琢磨更多對策來。

要上遞朝廷的奏疏,當然只包括了適用于各地的做法。

而在他有更多權力進行掌控的汾州境內,自然更要講究一個因地制宜了。

陸辭在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一陣后,索性爬起身來,點了燈,給分散在各州任職的朱說等友人寫了書信。

就預備明日一早,就隨奏疏一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