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3
遇些商旅聞之色變的車匪路霸。十日之后,陸辭一行人就依照計劃那般,順利在入夜城門將關(guān)閉之前,抵達(dá)了大名府。大名府作為大宋陪都之一,不但在公驗的審查上極為嚴(yán)謹(jǐn),城內(nèi)那燈火通明,笙歌不停的繁華盛景,也遠(yuǎn)超陸辭和朱說曾去過的那些州郡不知多少。沒見過這般熱鬧鼎盛的場景的朱說和易庶,已忍不住東看西看了。陸辭慈愛地看了他們幾眼,眼角余光就瞥見理應(yīng)見慣更繁華的汴京光景的柳七,竟也露出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他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很快移開了目光。鐘元一路暈車,這會兒倒是除了陸辭之外,最心無旁騖的一個了。他巴不得早點躺下歇會兒,緩過這口氣來,于是主動去問得一路人,回來告訴陸辭后,后者就催車夫?qū)ⅠR車趕到城中最大的那間客邸,要了三間上房。這畢竟是陪都里最豪華的客邸之一,上房要價頗為高昂,自然寬敞得對得起它的價格,服務(wù)態(tài)度更是十分熱情周到,直言只要客官有需要,床隨時都能添一張。鐘元與易庶這一路上同車同行,雖仍聊不太來,但也相安無事,對與對方同宿一間的這一安排,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異議。朱說心里暗嘆一聲,知曉那單獨的一間,肯定是留給自己的。他不著痕跡地瞄了瞄陸辭,雖感遺憾,到底乖巧地沒抱怨。倒是一直沒吱聲的柳七,這時忽然一反常態(tài)地大方起來了,主動提出:“路上叫朱弟與陸解元分離許久,我心里也過意不去,不若那間單獨的上房,就留于我住罷。”朱說眼前一亮,正要答應(yīng),陸辭就挑了挑眉,先安撫性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拍,再淡定地回絕了這一建議:“不必。我還有好些話,等著與柳兄秉燭夜談呢。”“……是,是嗎?”柳七不防陸辭這一反應(yīng),干巴巴地笑了聲。他自知想半夜偷溜出去尋老相好的目的被看穿了,心虛之下,也不好再堅持。只是等五人各自沐浴過后,聚在一樓用晚膳時,他心不在焉地草草用完后,再次沒忍住,建議道:“難得來大名府一趟,又只將逗留一晚,若如趕路時宿在車上那般直接回房歇息,豈不浪費了這錦繡良辰?”陸辭以筷挾了一只當(dāng)?shù)氐奶厣r,等不疾不徐地咀嚼完了,才不置可否道:“哦?”柳七點了點頭,殷勤道:“愚兄往年赴京趕考,也曾途經(jīng)此地,于這城中趣地,雖不曉十分,但也識得七八。如若諸位不嫌,我愿為向?qū)ВI(lǐng)你們逛上一逛,也算不虛此行。”朱說輕輕哼了一聲。他對柳七也十分了解了,當(dāng)然能猜出,對方八成又是城里有相識的歌妓,路過時想又續(xù)會兒露水情緣了。陸辭頷首:“柳兄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難得來這么一趟,又只做短暫停留,若只悶在屋里等明日一早離去,的確可惜了。”柳七一樂,剛要開口,陸辭就垂了眼,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擦拭白玉一般的指尖上沾的丁點蝦油,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此地的坊巷市井,買賣關(guān)撲,梁園歌館,燈火樊樓……”他如數(shù)家珍,一口氣道出十幾樁后:“我也略有耳聞,心生向往久矣。”只是不等柳七笑吟吟地起身,再次自薦,陸辭就淡淡地睨他一眼,毫不客氣道:“但柳兄你這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就請一個都不用想了。”陸辭顯然在入住前識破柳七意圖時,就已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此話音剛落,就輕輕的‘啪’一聲,將提前從房里帶出來的一本有半指厚的冊子,給放到了柳七身前。對上柳七愕然的目光,陸辭笑瞇瞇道:“誠如柳兄所言那般,在下能得解元,雖有七分運氣,亦有了那么三分心得。現(xiàn)特意整理成冊,又給柳兄接下來的日程做了些安排的建議,還望對柳兄有所幫助。”柳七還沒消化完‘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句趣話,就被那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差點連吃喝拉撒都算入在內(nèi),不見半點空隙的行程安排給嚇得目瞪口呆。要真這么執(zhí)行下來,莫說是逛秦樓楚館了,連喝個小酒的時間都不可能有。對上朱說和易庶很是羨慕、鐘元那飽含同情的目光后,柳七無語半晌,才冷汗涔涔地反應(yīng)道:“攄羽弟一番心意,愚兄甚是感動,只是——”他好歹也是走到殿試那步才遭黜落的,怎會擔(dān)心這次的省試結(jié)果?陸辭笑盈盈地打斷了他:“畢竟時隔多年,柳兄此回又因免解,事是省了,卻也少了一回應(yīng)試的機(jī)會,貢舉條例亦有些許改變,貿(mào)然赴省試,難免感到幾分生疏,難以適應(yīng)氛圍。現(xiàn)在柳兄若肯抽點時間,賞光翻上一翻,愚弟也能放心了。”“據(jù)愚弟所知,過往亦不乏免于解試,才華橫溢者,因過于疏忽大意,省試時出了差池,以至遭到黜落。真落到那步,顏面不免有損,讓人很是惋惜。”“亦或者,”陸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柳七:“柳兄有十足把握,不過區(qū)區(qū)省試,定是必過無疑?”可想而知的是,哪怕是再輕狂,再自傲才學(xué)的人,也不敢打這包票。柳七啞口無言,心里叫苦不迭。他雖然的確喜歡逗這玲瓏心思的小郎君,讓其顯出真實性情來,卻沒想到,最后目的是達(dá)到了,但他不僅惹火燒身,還被一針見血且毫不留情的挖苦,給堵得啞口無言。成功報了這些天來,被對方帶頭喚‘陸解元’來看他窘迫模樣的一箭之仇后,陸辭心情大快,再看向朱說、易庶和鐘元幾人時,就一改方才銳意盡現(xiàn)的氣勢,而變得柔和許多。尤其面對朱說,他笑得最為溫和,輕輕地拍了拍對方肩頭,說道:“朱弟素來勤學(xué)篤業(yè),難得放松一下也好。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四處逛逛,大可漲些書中讀不來的見識。”朱說笑著應(yīng)了。四人就在柳七萬分幽怨的注視中行出了客邸,順著人潮,往鬧市上去了。不過四人興趣不同,尤其鐘元,很快就被這里的蹴鞠表演給吸引去了注意力,望著場上之人,更有幾分躍躍欲試。陸辭本意就是帶領(lǐng)這一群小年輕來逛逛,見見世面,當(dāng)然無意拘著他,便爽快地與其說好了回客邸的時間后,就領(lǐng)著易庶和朱說,往另一方向去了。在路過琳瑯滿目的鋪席時,朱說腦海中的生意經(jīng)不自覺地運轉(zhuǎn)起來,盯著其中幾件商品多看了幾眼。陸辭留意到后,不由帶了幾分忍俊不禁:“朱弟若不嫌麻煩的話,現(xiàn)在倒騰貨物,倒也不是不行。”見朱說微微愣住,陸辭解釋道:“大名府的特色商貨,想必也將受汴京市民的青睞。只是路況不明,不宜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