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口。

敖燁知道柳無涯是害羞了,也不說話。

在漫長的沉默中，敖燁的心漸漸靜了下來，看著眼神還是飄忽的柳無涯,開口道：“師尊，應該去歸元劍宗了。”

好似終于能夠轉移話題，忽略方才的事情，柳無涯連忙應聲：“好。”

到了瑯玕山，兩人徑直走了進去，敖燁看見一只白貓趴在樹下，有些稀奇地問：“師尊，這是你們養的貓嗎？上次來好像沒有看見。”

話音剛落，柳如風黑著臉從屋里走出來，溫柔地將打盹的白貓抱進懷里。

柳無涯小聲地對敖燁說：“這是你的師祖母。”

敖燁這才記起師祖母的本體為九尾魅貓，干笑一聲。

柳如風瞥了他們倆一眼，施了個小法術為睡得真香的云施然隔絕聲音，然后開口問道：“有事？”

語氣十分冷漠無情，還有幾絲被打擾了二人世界的不滿。

柳無涯摸了摸鼻子：“我和敖燁來修真界找一個人。”

柳如風：“找誰？”

柳無涯嘆了口氣：“程永逸。”

程永逸就是那位魔修之子，柳無涯的表弟。而那位魔修程浩銘在當時則是魔修領袖。

柳無涯選擇不將自己中了噬靈術的事情告訴給柳如風，柳如風也沒有追問原因，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飛升之后，程浩銘死了，程永逸接替了他的位置，但沒能服眾，魔修那邊大亂了一場后，程永逸便沒了下落。”

柳無涯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的師尊自從和師娘相愛后就常年閉關于瑯玕山，不問世事。有的時候歸元劍宗發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清楚，卻了解魔修那邊的事，這是為了誰，顯而易見。

柳如風又接著說：“我有一位魔修好友，他或許有些消息。”

柳如風將那人的地址說給柳無涯。

柳無涯笑：“師尊，不急，我和敖燁好不容易下來一趟，許久沒見師尊和師娘了，很是想念，想多在瑯玕山待一會。”

柳如風一臉嫌棄：“快走快走，別在這里礙眼。”

這時，云施然幽幽轉醒，看見面前的小徒弟，欣喜萬分，從柳如風懷中跳出來，變為人形，笑著說：“無涯回來了，真好。你師尊前段時間還在念叨你呢。”

被迅速打臉的柳如風：“……”罷了，早該習慣了。

他咳嗽一聲，無奈道：“那不是你先提起，我順著你的話說嗎？”

云施然理都不理他，說：“你師尊就是個別扭性子，有話從不好好說，別管他。”

柳無涯也知道自家師尊的性格，笑了笑。

她瞧見站在柳無涯身旁的敖燁，笑開了花：“這是敖燁吧？上次見你還是個半大小孩，現在都是個帥小伙了。”

柳無涯回道：“他長得快。”

云施然趕緊喚柳無涯和敖燁進屋，又說要去蒸甜糕。

敖燁連忙接話，說要去給云施然幫忙，又說自從上一次師祖母給了他方子后，他已經學會了，想讓師祖母看看他還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云施然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樂呵地讓敖燁跟著他去廚房。

廚房里。

敖燁做了一半，云施然做了一半，待敖燁將甜糕放進鍋里蒸的時候，云施然突然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燁兒對無涯是存有愛慕之意吧？”

敖燁一驚，看著云施然和善的眼神，訕訕答是。

“師祖母怎么看出來的？”

云施然掩嘴笑：“女人的直覺，我對這些可是很敏感的。”

驚訝勁兒過去后，敖燁平和地說：“我正在努力讓師尊接受我。”

像是變臉似的，剛剛還笑得溫和的云施然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你是無涯唯一的弟子，且無涯他很早就說過不想找道侶，你這條路怕是很難走。”

敖燁垂眼：“再難也要走。”

更何況，他已經看見曙光了。

云施然嘆息一聲：“你們之間的事自有命數，我不多說。但無論事情成與不成，我希望你不要強迫無涯，我看出來了，他面對你總是容易心軟。”

敖燁語氣堅定：“我不會強迫師尊。”

修真界雖然已經沒有龍族了，但云施然作為妖修聽過一些龍族對心上人強取豪奪的傳聞，所以才有些擔憂。

然而此時見敖燁的神色，云施然不禁暗道：畢竟是傳聞，真實程度存疑。再說了，就算那些傳聞是真的，敖燁也不是那樣的龍。而且，論實力，柳無涯可比敖燁強。

甜糕很快就蒸好了，回到房里，柳如風和柳無涯兩個臭棋簍子正在下棋。

云施然走過去瞧了瞧，只覺不堪入目。柳如風棋藝極爛，偏偏又喜歡下棋，柳無涯和柳無憂未飛升之前，經常拉著他們下棋，不過這師徒三人都爛到一塊兒去了。全師門棋藝最好的是云施然，但云施然嫌棄柳如風，不愿和他下棋。

柳如風憋了好久，這次總算能解解癮。

敖燁也看了一眼。柳無涯正在糾結下一步走哪兒，他便隨手指了指。

這一下，原本是平局，現在局勢卻隱隱偏向柳無涯了。

柳如風吹鼻子瞪眼：“觀棋不語！”

見狀，云施然便來幫柳如風下棋。這一來二去，最后，下棋的變成了敖燁和云施然了。

敖燁經驗不如云施然，自然是輸了，柳如風眼里帶上一絲得意。

用凡人的話來說，柳如風和云施然都是娘家人，敖燁自覺要討他們倆人的歡心，畢恭畢敬地夸耀了幾句。

柳如風眼中得意更深，云施然也笑得高興。

柳無涯沒什么感覺，他本就不愛下棋，是柳如風為了能有下棋的對受，逼他學的。他倒是很驚訝敖燁會下棋。

敖燁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解釋到，在昆侖學院時，文華仙尊教過下棋，作為學院的第一名，他學得不錯。

棋總算下完了，柳無涯的視線移到了桌上的兩盤甜糕上。

云施然眼中帶笑：“這兩盤甜糕，一盤是我做的，一盤是燁兒做的，不知道無涯能不能分出來哪盤是誰做的？”

柳無涯一盤各吃一塊甜糕，細細品了后，指著右邊那盤：“這是敖燁做的。”

云施然：“果真師徒心有靈犀。”

那是因為敖燁知道柳無涯喜歡甜食，做甜糕時會多放些糖，柳無涯只要吃出哪盤更甜，便知道哪盤是敖燁做出來的。

敖燁心中也美滋滋：師尊果然是很在乎我的！

在柳如風嫌棄的白眼下，柳無涯硬是帶著敖燁在瑯玕山住了幾天，直到敖燁掩不住焦慮催促柳無涯后，他們才出發去找柳如風說的那位魔修好友。

去的路上，敖燁有些生氣地說：“師尊這般不慌不忙的模樣，是不是一點都沒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他能看出來，柳無涯的力量正在漸漸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