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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趙大郎在江城成親了,聽說去年還就生下了個大胖小子,王晟沒少聽趙二郎念叨他那個小侄子。他手里剩下的另外一枚養氣丹,就是留給趙大郎一家的。雖說急著去江城,但是王晟還是吸取了上次的經驗,老老實實的去街上買了竹筒削的水杯,又往里灌滿了水,還買了點干糧備用。做完了這些,才又去鎮口雇了車,這年頭馬車都是貴人坐的,王晟當然坐不起,像他這樣的平頭老百姓,只能坐牛車。來往江城和定西鎮的牛車不少,王晟沒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一輛經濟實惠的牛車,去一趟江城只要六個銅錢。趕車的是個干瘦的老實漢子,王晟總是辨別不太出這些人的年齡,因為他們常年勞作,通常曬的皮膚黝黑,臉上總有深深的溝壑。那趕車人自稱何三,看著倒是很樸實,就是愛抽旱煙,笑起來便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身上也是一股子濃烈的汗味混合著煙臭。他不急著立馬出鎮,只一邊吧嗒著發黑的煙管,一邊和絮絮的王晟解釋:“我這生意都是這樣,早上把貨拉過來,中午交完貨正好再帶幾個客人去江城,您放心,我算好的呢,保證你太陽下山之前能到。”王晟聽明白了,何三這是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要去江城,他好順道多做兩單生意。不過既然今天能到,王晟倒也不急,只身一人安安靜靜的往旁邊的樹蔭下一坐,他身體還沒好全,其實已經有些累了。可惜沒能歇上一會兒,就見何三領來了兩個新乘客。那兩人都是年輕人,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平平,但是眼睛明亮靈活,機靈里又透著點輕浮。另外一人長得倒是十分清秀,看著差不多十六七歲,穿著一身道袍,手里還拿著個布幡,上面寫著四個大字:測字算命。王晟之前受了周海那個假道士的刺激,看到這身打扮,心里就一激靈。何三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能拉到三個客人,這趟才不算虧,他一張黝黑的臉上樂呵呵的,招呼三人趕緊上牛車。那兩人看來都不是第一次坐這種牛車,腿一抬就自如的上去了。只有王晟因為身體未愈,大腿還有些酸痛,上車就顯得格外艱難。見他漲紅了一張臉,那二十多歲的青年見狀,連忙伸手一托他的腰背,把他半扶半拉地弄上了車。王晟有些尷尬,連忙對他拱手道:“謝謝這位大哥。”那人大手一揮,不在意的笑道:“小郎君不必客氣,我姓胡,你叫我胡成就行。”王晟見他爽快,心中也十分歡喜,兩人交換了姓名之后,便順勢打開話匣子聊了起來。胡成能說會道,一張嘴上了車就沒停過,天南地北好似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王晟一個現代人都被他說得一愣一愣,他雖然心里半信半疑,但是嘴上還是隨口恭維道:“胡大哥當真是行萬里路,不像我,基本沒有出過定西鎮。”誰想對方聽了更加起勁,立馬又講起了一個玄玄乎乎的故事:“……就在天山南麓旁邊的那片沙漠里,有個叫白龍堆的地方,有個地方,你往下挖個十幾米,就能看到里面滿滿的,都是龍rou。”“你可以割下來吃,只是不能說出‘龍’字來。若有人真的說‘這是龍rou’,被老天爺聽到了,就會降下霹靂,立即把人擊死。”一旁的年輕道士從上牛車開始便一言不發,只合眼休息,聽到胡成說到這里,忽然睜開了眼嗤笑道:“龍rou蘊含的靈力非大造化之人不能取用,我看你命數普通,眉眼之間還有黑氣,最近恐怕官司纏身,不像是能食龍rou之人。”王晟其實也覺得胡成完全在胡說八道,龍可是傳說中的生物,要是路上隨便一個人都能吃過龍rou,那也太離譜了。誰想胡成一聽便炸了鍋:“你又懂什么,毛還沒長齊就敢到爺爺面前招搖撞騙,別以為你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身道袍便可以在這里故弄玄虛!”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又冷笑道:“還眉間黑氣,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只能你才能替我解災?哈!你胡爺我跑江湖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還輪到不到你個江湖騙子來糊弄我,真是晦氣!”這場爭執驚動了在前面趕車的何三,他愁眉苦臉的側過頭勸架,正怕兩位客人在他的牛車上吵起來。那道士本來說完那一句就又閉上了眼睛,見胡成跳腳,也只不屑一顧得抬著下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便再次閉目假寐去了。胡成見狀哪肯罷休,正打算擼了袖子要爭出個一二三,王晟看著何三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當即開口打斷了胡成:“胡大哥,你見多識廣,我長那么大,還是第一次出鎮子呢,心里害怕,要不你給我講講去江城要注意點什么吧,我還好有個準備。”胡成被這么一攔,又瞥見何三尷尬討好的臉,也意識到這不是個吵架的好地方,才勉強壓下了氣,熄聲說道:“我不與某人一般見識了,小郎君,你若只是探親,也沒得什么要注意的,江城可是這方圓百里最大的城市,里面貴人不少,你別得罪了便是。”說罷又看了一眼王晟,笑道:“你這樣子也得罪不了貴人,別擔心,就是小心一些江湖騙子,那些人滿嘴胡話,其實眼睛只盯著你的錢袋。”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年輕道士。王晟干笑兩聲,連忙轉移話題:“江城里都有些什么貴人啊?胡大哥講給我聽聽唄。”胡成成功被轉移里注意力:“江城里最風光的便是譚家,宋家,王家和李家。其中以譚家為首,最為富貴,聽說這四家人從祖上就交好,一年年這么聯姻通婚下來,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關系也牢不可破,連縣令都要賣他們面子。”一聽到譚家,王晟便想起了譚潮生,不由問道:“聽說譚家有個小少爺就在定西鎮做生意呢,他們開的繡坊鋪子我還去過。”胡成擺手道:“嗨,你也知道是小少爺了,譚家只有大少爺是嫡出,那位才是要繼承家業的。”王晟不由回憶起譚潮生在他父親面前那副斗雞眼的樣子,想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怕是首富譚家也不例外。胡成那邊聊著聊著早就將之前的不愉快忘在了腦后,又和王晟說起他之前的見聞,雖說是滿嘴跑火車,但是總比之前和人杠起來要好,王晟也都順著他說,連趕車的何三都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旁邊捧場。王晟一邊聽他胡扯,一邊偷偷打量胡成,見他紅光滿面,也沒能瞧出來他哪里面帶黑氣了,不知是因為自己對相面一竅不通,還是因為那年輕道士剛才只是在嚇唬他。被說官司纏身的當事人倒是全然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他一路都手舞足蹈,談興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