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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月明長夜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3

分卷閱讀343

    。如今陣法已成,即便君長夜憑借封神刀之能,也難從他們三人的手下帶刀煞突圍出去,除非率先拿下一角,引一人離開自己的位置,這陣就不攻自破了。

而己方這三人之中,誰最好攻破,實在一目了然。

云琊雖天生有縱雷之能,骨子里一身正氣,卻其實也嗜殺好戰,更容易被人激得熱血上頭。若調用得當,絕對是把無堅不摧的利器,可若被有心人利用,卻也可能成為陷天地于血海間的殺器,因此葉知秋對他最是放心不下。

荒炎遙遙瞧見那藍衫圣君臉色雖沉得要命,卻還是將槍勢強行收了回去,心下便是一沉。他雖瞧不見君長夜的神色,卻也其知重情重義,今日無論情形壞到何種地步,都絕不會拋下自己不管。

但若為此舉,君長夜與望舒君之間,就必定覆水難收。

或許自己隨葉知秋回昆梧,也并不一定就是壞事。

可此念頭剛生出來,荒炎就見那魔尊身形一動,果然縱身上前,與容隱圣君動起手來。他去勢極快,幾乎是在云琊收槍回身的下一刻,手上雪亮便已迎頭劈上,沒留給對方分毫躲閃空隙。云琊若還要退,就得承擔硬受上這一擊的代價。

何況云琊也不想退,他心中渴望,能親手將這玷污了月清塵的邪魔碎尸萬段。

于是藍與玄就此戰在一處。可直到這時,云琊這才發現,對方手中壓根無刀無劍,只是先前掐了一截荷莖捏在手里,便能與自己掌中堅不可摧的銀槍橫沖對撞,分毫不落下風。

而一招一式間,依稀仍可窺見當年月清塵所授榮枯劍式的風骨。

“封神不出?”云琊劍眉狠狠一挑,見這邪魔還敢以絕塵弟子自居,眸內愈發怒火中燒,“瞧不起我?”

那廂他們二人打得昏天黑地,鎖魂陣早就沒了。先前被牢牢困在圈內的鬼怪們紛紛瞅準機會想要逃竄。荒炎思忖片刻,卻沒跟著一起跑,而是俯下身來,注視著對面女子。

“蘭若,你我今日,可能走不了了。”他道,“你怕嗎?”

“怕?”蘭若冷笑一聲,“即便與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也至多不過再死一回,有什么好怕的?”

荒炎自嘲道:“可我怕。”

“你怕?”蘭若雙眸微微瞇起,“你怕死?”

荒炎垂首望她。

“我怕此生,再不得見你。”

他目光專注而深情,讓被注視的人透過面前這副枯朽老舊的皮囊,看到了其中靈魂曾經有過的勃勃生氣。

蘭若突然踮起腳尖,下巴抵在荒炎胸前,雙手捧住他的臉,語氣近乎癡妄:“你看清楚了,我只是一介殘魂,不等天光大亮,就會徹底消散。快,趁我還未散,我們一起殺出去。那天的夕陽多美,我還要你,替我多看看呢。”

荒炎卻將女子手指一根根輕輕扯下,搖頭道:“我不會替你看。”

蘭若眼神暗了暗,卻在男子下一句話到來后,遽然紅了眼眶。

“我要你與我一起看。”

熟悉的失措感再一次將蘭若淹沒,可這一次,卻非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心中遺失的角落再次被某些東西填得滿滿的,竟讓她覺得暖極了。

她本不該再戀這塵世。

奈何……奈何……

荒炎握住蘭若的手,慢慢站起來,再度回身面對那神色肅穆的掌門。

“素聞昆梧掌門,有捕風造魂之能。”他單手將鬼頭刀橫在面前,鄭重道:“我折了裂魄,自愿隨你回山,你替她重塑魂體,叫她能重走于天光下。這筆交易很劃算,做不做?”

“自然要做。”葉知秋頷首,“不過裂魄是把好刀,折了可惜,便一并交給我吧。”

“哈哈哈哈,好!”荒炎哈哈大笑起來,“葉掌門果然爽快,希望你做事,也能如答應得這般爽快。”

“等等,我可還沒答應。”蘭若卻自老者身后踏出一步,語氣咄咄逼人:“掌門是嗎?那么我問你,非我族類,其心就必異嗎?你們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但凡是妖是魔,就要喊打喊殺,難道千百年來,就沒人覺得有失偏頗嗎?”

穿玄蒼道服的男子靜靜看她,反問道:“夫人,您知道浣花宮已經不在了嗎?”

蘭若一怔:“什么?”

“大約一年前的事。”葉知秋語調不急不緩,卻字句如同浸泡在鮮血里,“浣花顧宮主陣前主動降于魔族圣女,被帶回萬古如斯宮中,至今生死未卜,整座浣花宮隨后被魔族攻破,宮中人被盡數屠滅。

妖魔必然是壞的嗎?不見得。人必然是好的嗎?也不見得。夫人,您問我,修士降妖除魔,是為了什么?旁人如何想的,本君不得而知,但按本君所想,該是為了守護,是為了不讓此類慘劇再度發生,是為了在萬事萬物之間,尋求一個平衡。一旦有人想要打破平衡,為禍世間,無論他是誰,人人得而誅之。”

他說到浣花宮不在了時,云琊手中銀槍正險險擦著君長夜左肩而過,而他艱難偏頭,險些扭斷了脖子,才將那直逼自己咽喉的一截荷莖避了過去,可胸前平整衣衫卻被呼嘯劍氣劃破幾道口子,顯得好不狼狽。

云琊的法器長而鋒銳,遠攻時優勢盡顯,可翻碧海,斬蒼龍,可一旦陷入近戰,反倒成了甩不脫的累贅,他本不屑也不愿與人貼身對打,奈何此地局限,身法施展不開。他正陷入僵局,余光卻瞥見身后水中,忽有寒芒攝地。

是霜寒的劍光。

那把劍無聲而來,劍主與他擦肩而過,將對陣兩道鋒芒一一摧折。冷劍與荷莖一觸即分,月清塵落在水中央,粗略一算距離,離云琊倒還近些。

云琊心中陡然騰出一陣歡喜,可這歡喜,卻迅速被另一片陰影當頭壓下。

無論偽裝得多好,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感是騙不了人的,而月清塵方才看君長夜的眼神——

就好像他已被征服。

云琊渾身都冷了下來,他自然知道“嘗過”是個什么意思,卻想象不出月清塵會與何人唇舌糾纏,更想象不出這人若是與人上榻云*雨,會是何等模樣。

云琊連想一想,都覺得是污了那抹勝雪白衣。

可君長夜竟真那么做了。

我都不敢,他怎么敢?!

這事不能想,一想起來,云琊簡直要氣得渾身發抖,他幾乎要沖上前去提起月清塵的領子,質問他怎么就把持不住?怎么就著了邪魔的道?教訓還沒看夠嗎?怎么還要重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