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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能聽懂,拱手道:“怪我不知輕重,我剜自己一塊rou,就當請罪了。”醒來后恍惚許久,虞小滿才確認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與幾個時辰前的一幕重疊,竟有一種機緣巧合般的有趣。雖然當時僅有十歲的虞小滿尚未化人形,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搖頭擺尾地阻止陸戟傷害自己。十五歲的陸戟略顯稚嫩的面孔亦與眼前的輪廓重疊,一樣,又似乎不太一樣。虞小滿不受控制地想,若是十五歲的陸戟和現在的陸戟同時出現,我會認定哪一個?答案早在將兩者對比的時候呼之欲出——十五歲的陸戟于他來說是英雄,他羨慕、向往,在那七年里為他的英雄虛構了無數多完美的夢境,盼著他的恩人扶搖直上九萬里,由著他繼續抬頭瞻仰。而現在的陸戟于他來說是一個有血有rou的人,他的英雄折了羽翼深陷泥潭,會頹喪失落、會沖動發脾氣、會毫無理由地對人豎起戒心。即便如此,他依然善惡分明,謙和有禮,會在風雨后像個孩童一樣負荊請罪,會在風雨中為撐起一把將他護得妥帖的傘。因而除卻羨慕和向往,虞小滿欣賞他、心疼他,甚至……心悅他。自胸腔呼出長長的一口氣,虞小滿抬起手,指尖虛飄在陸戟面頰上方,遲遲不敢落下去。他想起陸戟對云蘿下的判決,忽然明白那日在堂屋的兔死狐悲之感從何而來。手指在空氣中滑過陸戟的眉峰、鼻梁、唇角,一切他想碰又不能碰的地方,一遍復一遍。即便在心里,虞小滿還是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若是我對你動了旁的心思,你會不會也將我丟出去,一句話都不想再同我說?若是除了報恩,我還想……與你偕老呢?19第19章不枉·余酲字數:3602更新時間:2020-04-2721:53:25原以為只是應付了事,誰知陸戟當真將那蛋絡子隨身攜帶,一帶就是半月有余。弄得虞小滿羞愧不安,某晚趁陸戟先睡,偷摸把綁在四輪車上的絡子摘了,修修補補看著沒那么粗陋了,再綁回去。次日用早膳時,陸戟放下筷子,將那絡子撈起來捧在掌心端詳,半晌不言語。虞小滿如坐針氈,最喜歡的菜包子也吃不香了。到底沒憋住,在陸戟即將出門時跟在后頭說:“絡子我昨晚打理過了,這樣帶出去不至……丟人。”說著瞥了一眼陸戟劍柄上拴著的梅花絡子,心里直冒酸水。按陸戟的性子,虞小滿猜他多半會道謝,或者應一聲表示知曉,總之不會讓自己難堪。果不其然,陸戟轉過身,薄唇輕啟,說的卻是虞小滿沒想到的話:“原先的,也不丟人。”轉眼進了六月,盛夏酷暑,烈日當空,別說人受不了,虞小滿作為一條冷水魚也熱得夠嗆,凡有空閑便溜到池塘邊泡水納涼。他給兩條鯉魚取了名,一條叫小甲,一條叫小乙。自他吃了魚之后,小甲和小乙就不怎么愛搭理他,說他滿腦子陸郎,都不管它們的死活。“我怎會不管你們?”虞小滿委屈,透明尾鰭在水里甩來甩去,“吃魚是迫不得已,一小口,就一小口,回頭就吐掉了……”小甲離得遠遠的:“哼,明明就是為了你的陸郎!”小乙幫腔:“總有一天,你的陸郎會把我們倆抓去殺了吃!”虞小滿連連擺手:“不會的,陸郎不是那種人,你們先前還幫他找絡子,他會記得這份恩情的。”“他又不曉得絡子是誰尋的,若是知道了,說不定以為我倆是鯉魚精更想燉了吃呢,你也小心點吧。”這話提醒了虞小滿,陸戟雖知道他是男子,卻還不曉得他是條魚。縮起脖子環抱住自己的身體,虞小滿驚恐道:“我的rou很柴,不好吃的。”小甲小乙載歡載笑,在水中濺起一串串水花:“你可真好騙啊真好騙。”虞小滿懵懵懂懂。“陸大少爺我們從小看到大,他一向不愛吃魚。”小甲說。“不過你這條小笨魚白白嫩嫩又好欺負,指不定哪天他就換了口味,把你就地正法拆吃入腹呢。”小乙說。即便不通人情世故,兩條臭鯉魚的話虞小滿還是能聽懂幾分。吃什么的……陸戟不是早就吃到嘴了嗎?雖說是虞小滿自兒個送上門的,對方一萬個不愿意,不然也不會避而不談。想到這里,虞小滿撇嘴,心道你當時不是挺來勁,親了我,還掐著我的腰這樣那樣,塞了我一肚子魚寶寶。腦海中不期然憶起新婚次日奉茶的場景,“生養”二字冷不丁冒到嘴邊,虞小滿倒吸一口氣,險些咬了自己舌頭。三伏天,恰逢陸戟休沐,虞桃張羅著在院里的槐樹下鋪了蕉葉讓主子納涼歇息,虞小滿盤腿坐在上頭,壯著膽子又瞧向坐在不遠處的陸戟,視線比平時往下那么一點點,不偏不倚落在腿間。然后從臉到脖子霎時紅了個徹底,好似變成一條在烈日下呲出火星子的烤魚。沈寒云進到院子里,看見的便是相敬如賓的夫妻倆,一個蹲在樹底一個坐在屋檐下,一個面紅耳赤一個氣定神閑,怎么瞧都不像一對兒。“喲,出來納涼呢?”沈寒云亮了亮手中的東西,“有吃有喝有地兒坐,可不就缺一只紅瓤黑籽的大西瓜么!”早在前兩日就約了今日一聚,本言定去沈家在京郊的避暑山莊,那邊挖有冰窖,夏日里最是涼爽怡人。后來聽聞沈家二老和即將出嫁的女兒沈暮雪也在那處,陸戟便拒絕了這番好意,說在府上聚也無甚區別。于是過了午時,虞小滿站在井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沈寒云把木桶拽上來,鎮得冰涼的西瓜被取出,也不怕把衣服弄濕,抱起瓜就跑:“我去切了給你們端出來!”沈寒云看了直樂,問陸戟:“他多大歲數了,跟小孩兒似的。”想著虞小滿嫁過來那會兒剛滿十七,陸戟答:“十八了。”“那倒是差不多。”沈寒云望著虞小滿蹦蹦跳跳的背影,“我初見他的時候他還沒長開,細胳膊細尾……呃細胳膊細腿的,也不怎么會說話,問什么都不吭聲。”陸戟想了想,說:“他在我面前很愛說話。”沈寒云看了陸戟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到底沒再說什么。雖是官宦世家,陸家留有衣食從簡的古訓,是以明面上并不飫甘饜肥,新鮮水果偶爾供應,納個涼還要幫著曬書。陸戟的書是上午虞小滿親自搬出來的,聽虞桃念叨“曬書書不蠹曬衣衣不蛀”,他忙著將先前打好的幾條絡子也搬出來曬,連同那件綃紗制成的衣服,生怕陸戟瞧見不高興,藏在偏僻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