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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浪里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是這首老歌。他那個時候把腳搭在椅子上,愉悅地低聲跟著唱。

他向聲源走了過去。

音樂戛然而止。鄭小舟的雙眼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毫無感情。

“老師,好……我,叫做,朗灼然。”

~

第27章閃回

鄭小舟定定地看了他許久。坐在琴凳上的少年站了起來,合上琴蓋,站了起來,嬰兒垂的睫毛筆直細密,壓下來的時候眸光盡掩。他長高了,五官也長開了一些,穿一件簡單的黑色長袖,手縮在袖子里。可能是因為太高了,就放任脊背懶散地微弓著,骨架舒展,喉結性/感。

他沒有再看鄭小舟,手插在兜里,漫漫地走向書房,待身后的人進來,把門微微一帶,反鎖了。

鄭小舟掏出自己的備課筆記放在書桌上,坐在椅子上默默打開教材,有點干澀地開口,“……阿然,對不起,哥當時是……”

朗灼然目光略過他,看向了他手下壓著的備課筆記。他走過去,在鄭小舟椅子后微微彎腰,伸出手在那本筆記上一處虛虛一劃,低聲提醒道,“老師……該,上課。”

鄭小舟被一股沐浴露氣味包裹著,感覺頭頂呼吸溫熱,耳朵發癢。被他這么一噎,喉頭一堵,卻只能自認理虧,拿起筆來在教材上點點畫畫,開始集中注意力講起課來。本以為身后的人會坐下來聽,沒想到他卻從始至終都保持著那個姿勢,雙手撐在桌子上,探著身子越過他頭頂看教材。

鄭小舟覺得渾身不舒服,卻不好出聲,只得硬著頭皮講下去,強忍著頭頂的溫熱癢意。身后的人呼吸很淺,存在感卻極強,鄭小舟看不到他的表情,簡直是如坐針氈。

難捱的兩個小時過去了,鄭小舟把課本和備課筆記收好,急急地站起來要走,卻忘記頭頂還有個人,一下子結結實實地撞到他的下巴上。朗灼然一聲悶哼,鄭小舟在心里大罵自己傻/逼,習慣性地伸手幫他揉下巴,碰到那片細膩皮膚的時候才驚覺不對,趕快收回手來,卻被他牢牢按住。

朗灼然的眼睛黑沉沉的,盯著他一瞬不瞬。

鄭小舟別開眼神,勉強說道,“……之前我家里人出事,事情緊急,沒有告訴你就走了,是我不對。后來……你被接走了,聯系不到你,不是哥不想……總之是哥不對,阿然,哥給你道歉。你要是實在煩,哥把錢退給你,以后……”

朗灼然突然開口了,“不。”

鄭小舟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嗯?”

朗灼然把他的手腕松開,默默看上面一圈淡紅的痕跡,艱澀道,“老師,不,反悔。”

鄭小舟心里一酸,安慰地抱了抱這個長高了的小孩,道,“不會,之前是哥的錯,不會再有了。”

身后環上一雙手臂,逐漸收緊,最后有點讓人喘不上氣,鄭小舟默默忍受著,權當是給小孩的補償。

良久,一個很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送的,小舟,小舟哥哥,還,留著……嗎?”

鄭小舟回想起宿舍抽屜里那只做工精巧的小木舟,心里一亂,徐子陽說他的東西大半都不見了……該死。

嘴上只能糊弄過去,“在的,在的。”

朗灼然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要……一直,收好,小舟哥哥。”

鄭小舟應著,心里想著哪天自己得學著再刻一個一模一樣的,可不能再得罪這小孩了,乖得讓人怪心疼的。

之后鄭小舟每天仍是按時來,講的時間卻越拉越長,主要是朗灼然腦子太一根筋,學數學的時候有種死磕到底的執著精神,連定義公理都要問兩句為什么,推導過程更是跳個步就轉不過來了。鄭小舟強壓著自己的小暴脾氣,盡量小心翼翼地照顧小孩敏感的玻璃心,能掐自己手心就不罵臟話,把一個例題翻來覆去講了三四遍,自己學習的時候都沒這么使勁過,應付小孩卻能強打起十二分的耐心和警惕,一行一行地往下教。阿然也確實是用功,雖說反應慢,但是真學會了就能掌握的很透很扎實,讓鄭小舟覺得很是欣慰。

教課之余鄭小舟收到了F大的EMS,里面有幾張F大的行李簽,新生報到手冊,本市高校分布圖,明信片,還有一封赭紅云紋的錄取通知書。

他端詳了一會兒那個米色紙面上黑色標粗的“鄭小舟”,記下學號后登陸了學校的教務處網站,新生報到。登錄后發現要填一個生活習慣調查問卷,分配宿舍用的。

晚上睡眠時間?

鄭小舟下意識填了10:30,高一時候養成的作息習慣,后來搬到喻微家,做的時間長了,會困得睡過去,被頂的一聳一聳的,卻是閉著眼睡得死死的。

午睡?

基本沒有,平時上語文課的時候補覺,一般。

自習習慣?

宿舍床上。

起床時間?

被赭青帶的已經習慣早起了,6:00左右吧。雖然起的早,但磨蹭磨蹭仍然會遲到。

……

鄭小舟點了提交,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他對新學校還是有點期待的。畢竟是一個新起點,人還是要往前走的,一路剝離,一路拔節,認識新的人,做一些重復的事,慢慢把進度條往前推,使用自己的生命如同擠一管牙膏。

日子一天一天過,鄭小舟每日生活逐漸規律起來,早起認真吃早餐,跑步或者騎車去阿然家教課,教完課聽他彈一會兒鋼琴,自己跟著哼唱兩句,或者央著他教自己雕刻小木件兒。

阿然雕刻木頭的時候,十分專注,修長手指拿著刻刀,削完大體形狀,就拿出工筆細刻,每一筆都凝注了心血,一刻就是一兩個小時,脊背微弓,脖頸低垂,幾乎是一動不動。

鄭小舟越看越心中有愧,只得認真看著去學,只可惜手拙,眼睛會了手不同意,刀劃著劃著就跑手上了。有一回阿然刻完了,回頭一看鄭小舟手上劃出血了,登時就愣了,緩過神來氣得去搶他手里的刀,說什么也不讓他碰了。鄭小舟暗自叫苦,只能默默看他刻,自己回去偷偷練。

中午的時候鄭小舟是回去吃的,喻微請的阿姨是做一日三餐的,不吃的話不太好。每回他從阿然家里離開的時候,都能看到窗戶后面一個黑色的人影,揪著窗簾盯著他走遠。

鄭小舟突然想起兩年前也是這樣,阿然站在柵欄后面,揪著冷冰冰的欄桿,默默看他離開。

小孩太長性了。性子太倔。這樣性格,對自己尚且這樣,以后喜歡上什么姑娘,不得嚇死人家。鄭小舟有點哭笑不得,覺得小孩有點偏執,卻也無可奈何,打算如果真有那天,一定好好和他談一談。

下午的時候鄭小舟一般是宅在家里打游戲,要不就是游泳。最近沈譽一放月假,吵著鬧著要他教自己仰泳。沈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