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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場景重現。他不知道為什么就很難過,這種難過是真實的,強烈的,鋪天蓋地,無法壓抑。是他這些年情感罕見一回的濃烈。正在朝這邊走過來的江闊腳步一頓,低咒一聲。真正的21號怎么偏偏這個時候被人殺了!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看到了少年,也看到了少年懷里死去的女孩。少年也看到了他。江闊望著少年,眼神復雜,良久才道:“0號?”謝遲安也看著這個活得好好的男人,目光瞬間冷下:“你不是21號?”第59章Chapter59江闊還活著。這個認知讓謝遲安在一瞬間的輕松過后,便是忍不住的怒火。江闊到底是幾號不重要,他不是21號,足以說明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他。這些天相處下來,江闊一點坦白的意思都沒有。謝遲安也瞞了真實號碼,可那是基于0號身份的特殊性。那么江闊呢?他欺騙是為了什么?沒有什么理由,只是不信任而已。不信任。也沒什么好責怪的,人之常情罷了。只是一想到剛剛還在為這個人難過,謝遲安便覺得惱火不已。林巧死了,帶上第一關,謝遲安想要保護的人從沒保護成功過。他以為這次可以,卻還是高估了自己。重蹈覆轍的疲憊,無能為力的壓抑,莫名其妙的難過,遭受欺騙的憤怒,種種心緒百般交錯,讓謝遲安煩躁不堪。他只想找個人打一架,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反正現在他的身份也暴露了。謝遲安輕輕將林巧的身體放在草地上,站起身看著江闊,神色一如初見,眼中再也沒有溫度。少年又回到了最初認識的時候,甚至比那時還要冰冷。少年是一塊冰,是高嶺上晶瑩剔透的雪所凝結,用熱心去捂,很容易就能捂化他。可如果拿錘子去砸,就算被砸得千瘡百孔,條條裂縫蜿蜒遍布,他的冰也是堅固的。說白了就是吃軟不吃硬。江闊現在看少年,就像在看一塊布滿了裂縫的冰。倔強,冷傲,不肯低頭。用堅不可摧的金剛石包裹著一顆柔軟剔透的琉璃心。美好得讓人不忍傷害。可1號之所以是1號,除了他的武力,更因他狠得下心。他可以對人百般體貼,也可以直接翻臉無情。在確定謝遲安是0號后,那雙常含著笑意的眸子漸漸隱去所有復雜,平靜得可怕。江闊慢慢抽出匕首,低沉悅耳的嗓音吐露出不帶感情的語調:“正式介紹一下,1號,江闊。”俊美無儔的青年手執匕首,眉眼平靜,看上去神秘又危險。那雙眼睛里沒有星辰,只有深沉,和不曾掩飾的殺意。這才是1號。排名第一的玩家,怎么可能是在謝遲安身邊表現出的那么隨和無害。謝遲安,你看清了嗎?從一開始就是欺騙,你所看見的星辰,你所以為的默契,你所感到的關心,都是假的。謝遲安神色不變,抬起短矛,直接攻擊。-匕首和短矛在光線下反射出锃亮的光澤,兵戎相撞,抨擊聲不絕于耳,刀光劍影下重重殺招。除了初次見面的短暫交鋒,這應該是兩人第一次領略到對方的武力值。比起那次的淺嘗輒止,這回幾乎都是下了死手。江闊的目的就是殺死0號,謝遲安也已將對方劃入敵方陣營,兩人都沒有理由讓對方活下來。只是越打下去,就越是心驚對方的實力。太強了。他們旗鼓相當,甚至連戰斗方式都有所相似。戰斗技巧上難以分出勝負,唯有在體力上一較高下。一上午過去,兩人身上皮外傷不少,內傷倒是一個也沒有。一是因為兩人防御力都很高,很難給對方制造真正傷筋動骨的傷口。二是因為……他們雖都是殺招,卻又都有所保留。他們這一架,幾乎都下了死手。為什么要說幾乎呢?因為江闊匕首快割到謝遲安喉管時,生生轉了個方向攻擊肩膀。謝遲安短矛即將刺入江闊心臟時,又會下意識偏移一寸。兩人攻擊的方向都是照著對方要害去的,大腦無比清晰地給出擊殺指令,可關鍵時刻身體本能地轉移目標,也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一來二去,這架就打成了持久戰。-正午的太陽十分毒辣,謝遲安后背抵著一棵樹,額頭有汗水流下,胸腔隱隱作痛。攥著短矛的手上一道血口,被汗水浸染,疼到麻木。他體力不支了。和江闊打,簡直比群戰還累。江闊情況好不到哪去,謝遲安沒有打人不打臉的習慣,江闊連嘴角都青了一塊,身上道道血痕,但他還有余力。江闊看著謝遲安,聲音因為劇烈的戰斗帶著急促的喘|息:“你沒力氣了。”謝遲安淡淡垂下眼,然后便將造船用的錘子投擲向江闊,果斷轉身逃跑。他沒有死戰到底的覺悟,當確定自己沒有再戰的氣力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謝遲安的腿在戰斗中被江闊打傷,跑起來很疼,踩在刀尖上的人魚也不過如此。他咬牙,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里。江闊避開錘子后,謝遲安已經跑出了十幾步遠。他看著少年的背影,慢慢舉起了弓箭。那弓箭是江闊從14號手里奪來的,之前一直是用來打獵讓謝遲安烤著吃,現在卻對準了謝遲安。江闊拉開弓,箭頭已經瞄準了謝遲安。只要松開手,這一箭就算不射穿謝遲安的后心,也能射中他的腿,讓他無法再行動。正在手指微松,即將射出時,少年忽而踉蹌了一下,幾乎是半跪著扶住了一棵樹。那單薄的身子一秒都沒有耽擱,立刻重新站起來繼續跑。江闊眼眸一顫,沉默地放下了弓箭。-不知道跑出多遠,謝遲安才靠著一棵樹坐下休息。江闊沒有追上來。謝遲安檢查自己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