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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賀洲只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沒說。他覺得有些奇怪。孟齊康對他講述的那些事情熟悉而又陌生,乍一聽,就像是在講述一個毫無相關的陌生人的故事,只是認真思索起來,才恍然憶起自己似乎是有那么一段記憶。可又總是看不真切。甚至他讓他刻骨銘心的——那個出了車禍,下著傾盆大雨的晚上。司機發出慘叫,父母擁抱著彼此在他面前死去,他額頭的鮮血落到睫毛上,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朦朧朧一片紅。那個時候是孟齊康把他從車子里拉了出來。孟齊康還在說:“當時你已經長得很高大了,我記得我當時把你從車子里弄出來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勁……”可賀洲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雙小小的手。那是一個男孩的手。慘白而又細瘦,卻又仿佛帶著無盡的力量,死命地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從車窗里拉了出來。賀洲額頭的血,滴到了男孩的手腕上,卻又很快被雨水暈開,露出男孩手腕上青藍色的血管。賀洲想要去看清那雙手的主人,卻突然感覺整個腦子都疼了起來,極致的痛苦甚至讓他產生了一陣耳鳴,即使緊緊地捂住耳朵,也能聽見那股尖銳的鳴叫。孟齊康慌張了起來:“賀洲?賀洲你怎么了?!”“啪——”賀洲胳膊不小心碰掉了面前的茶具,瓷器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賀洲睜開眼睛,看見了孟齊康一臉擔憂的面龐。一秒,兩秒,三秒。賀洲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招手讓服務員打掃了一下地面上的餐具殘骸,語氣平緩:“齊康哥,當時你是怎么救我出來的?”孟齊康愣了一下,說:“……當時那輛車側翻,車窗半開,我把手伸過去,打開了門,才把你拉出來的。”賀洲也記得自己明明是孟齊康打開車門把他拉出來的。可是,他剛剛腦海中閃過的畫面,分明是一個小男孩把他從窗口里拽了出來。“也許剛剛他腦海中閃過的那一瞬,又只是一個小小的,無關緊要的bug。”賀洲平靜地想。“你現在,還在接受精神治療嗎?”孟齊康皺著眉頭問。賀洲搖了搖頭,低頭抿了一口茶:“沒有,我已經康復了。”——從他知道自己是個NPC那一刻起。既然那個他失去了父母,卻又被孟齊康救出的車禍都只是一個被生硬植入,甚至還帶著bug的程序,那么這個車禍所給他帶來的夢魘,自然也都消散如煙。“那你剛剛……”“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突然覺得頭痛罷了。”.又聊了一會兒,孟齊康問:“你和那個男學生……就是上次在酒吧遇見的那個現在怎么樣了。”“我們分手了。”賀洲說。孟齊康有些意外:“為什么?我以為你們……很相愛。”賀洲忽然笑了笑,說:“他不愛我,他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或者是……”他頓了一下,說,“或者是網絡游戲里,一個外形符合他審美的NPC。”孟齊康感覺賀洲的比喻很奇怪。他看了眼賀洲,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你,還有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賀洲靜了一會兒,然后說:“我不打算談戀愛了。”“……為什么?”因為這只是個游戲世界,他只是個NPC。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數據。甚至他曾經“喜歡”孟齊康的那段時間,都只是既定好了的程序。他一無所知的時候還好,當他全都知道了,他又該如何勸告自己去愛上一團數據。他將永遠清醒,永遠游離世界之外,永遠失去愛上一個人的能力。就在這時。不遠處桌面上,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立起的菜單忽然倒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少年的臉。下一秒,菜單又被慌忙地立了起來,把那人的臉又遮了個嚴嚴實實。賀洲忽然就笑了。他糾正道。不,應該是失去了愛上其他人的能力。.邱言至明明覺得自己隱藏地很完美。可還是被人敲了敲桌面。邱言至假裝沒聽見。結果就被人直接拿走了菜單,賀洲低頭看著他,說:“邱言至,我早就看到你了。”邱言至見事情已經敗露,便也不再遮掩,端端正正的坐在位子上,伸著頭朝剛剛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問:“孟齊康呢?”賀洲說:“他走了。”邱言至輕咳兩聲,先發制人道:“賀洲,我覺得你最近知道自己是NPC之后就變得十分不努力啊,這怎么行,現在是幾點,下班了嗎?你就出來和別人吃飯,你不要以為自己是NPC,總裁人設不會崩,就這么不努力,你這樣做讓你底下的員工怎么看你怎么想你,就算這是個游戲,你也不能自暴自棄,要積極奮進,不斷努力,只有這樣才能……”“今天是周六。”賀洲說。邱言至:“……”賀洲坐到了邱言至對面:“你來這里做什么?”邱言至奪過賀洲手中的菜單,指著上面的菜品說:“你坑我,你說這里沒有好吃的,這個茶館明明還有特色菜。”邱言至說著便招來了服務員,指著菜單說:“我要這個茶香紅燒rou………”服務員:“不好意思,我們的茶香紅燒rou從中午才開始做,你可以先嘗嘗我們的特色菜,茶香包子。”邱言至:“……那好吧,一屜茶香包子,再來杯可樂。”服務員有些為難:“我們這里沒有可樂。”“那來杯奶茶……”邱言至看著服務員的表情,皺了皺眉:“奶茶也沒有?”他低頭在菜單上翻了又翻,有些不情愿地說:“那要一杯普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