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漪把嘴擦干凈，重重放下牙杯，「夏立，我cao你…」說到一半的臟話立刻被沒臉沒皮的男朋友給堵住了。

第1章神跡降臨

天上的女神落在人間地。

夏立熬了一個通宵，把的結局寫完了。

天已大亮，客廳里隱約傳來爺爺起床的聲響與腳步，他倒在枕頭上，舒展脊柱，閉上干澀的眼睛，人疲乏得不行，大腦卻比扔進水里的泡騰片還興奮，咕嘟嘟地冒著酸甜的氣泡。

他把初稿同時發給了編輯和宋漪。之前卡在瓶頸處推不動進度，他便趕去隨時歡迎的充電站，他從他那里榨取了一次又一次的靈感為自己續航。沒有宋漪，這個故事一定會半途而廢。

入睡的邊緣處，夏立迷迷蒙蒙地漂浮著，在緊張與期待中，他看到男生流淚的臉，他聽見另一個人的道歉聲，來不及分辨。

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夏立被手機鈴聲給吵醒，腦后的疼猛烈跳脫。他艱難地翻身坐起，揉掉睫毛上的眼屎，看清了來電的聯系人名字，期待隨之落空，「喂，媽。」

「怎么這么久才接？」質問的語氣經過電流的傳遞也沒能損失掉硬冷的態度。

他疲憊地靠在床頭，接著一腳踢開被子，如實回道，「剛剛在睡覺。」

「成天黑白顛倒，你的身體還要不要了？就算是假期也不能這么胡來。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嗎，你又忙著寫是吧，要是你能把精力稍微放一點在學習上，我和你爸就不用為你cao這么多心了。夏立，你開學就高三了，怎么還分不清輕重緩急呢？光靠寫那點東西就想養活自己，實在太天真了。」這些話一句句重砸在耳膜上，他在嗡鳴聲中咬著下唇攥緊拳頭，又緩緩地松開。他不打算辯駁了，想做的事將來一定會做成，是為了自己，證不證明給誰看倒沒什么所謂的。

「…夏立，你有沒有在認真聽。」電話那邊的女人等不到應有的反饋，不悅地拔高了嗓門。

夏立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的腳背，回憶著那一次宋漪輕踩在上面的觸感，不帶感情地嗯了一聲。

「這個月公司部門剛合并，手頭上還接了幾個新項目，太忙了，我和你爸實在抽不開身，今年夏天就不回去了。你好好學習，再照顧著爺爺。」喔，意料之中，眼見著七月末了，他們還沒像往年一樣回家休假，他就有了這種預感。

夏立沒有感覺很難過，小時候等不回爸媽的他肯定會抱著玩具小狗哭得天昏地暗，他已經習慣了。而且，他現在有了宋漪，值得喜歡也能夠回報以同樣溫度的人，給予他愛的教育的，不是聽筒里那雙一年只見一次的熟悉陌生人。

簡單地結束通話之后，他急忙點進未讀消息里查看。編輯說收到了稿子，正在著手校對。宋漪說什么呢？宋漪什么都沒說。他癟癟嘴，有點失望地放下了手機。平時工作日上班應該比較忙，到了晚上肯定會給他回消息的。宋漪希望他能等等他，他也該多點耐心才是。半個月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夏立一面勸慰自己，一面找了干凈衣服進了浴室。

等。等過了一個晚上，又過了瘋狂改稿的一天。第二日，夏立隨著爺爺去參加鵬叔女兒的婚禮，在酒桌上都他全程握著手機，眼巴巴地等著消息，新人宣誓之時恨不得直接打電話過去也給對方看一看自己的決心。再加上跟編輯、校對為了修改一句話，來來回回磨了十幾遍，整個人又急又燥。

夏老爺子看著自家孫子一副坐不住的模樣，拿起拐杖揍了他屁股兩下，「怎么了臭小子，看人家結婚，怎么自己等不及了？爺爺可期待著你把小朋友領到家里來呢！」夏立把快沒電的手機倒扣在桌邊，悶著臉去摸盤子里的軟糖吃。早都給您領回去過了。他強忍著滿身荊棘的難受，心說道。

等著老爺子跟鵬叔及一眾親友聊到盡興，回到家已經快到下一頓的飯點兒了。夏立被熬得已經徹底沒了念想，拖沓著動作把自動關機的手機充上電，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飯。

回到房間，重新亮起的屏幕上終于彈出了他千盼萬盼的名字。他渾身一振，激動地點進去看，臉上喜悅的笑容在兩秒鐘后凍結。

「對方轉賬給您10,000元，請您注意查收。」

閃電擊中脊背，內臟被灼燒，一瞬間燃起心焦的味道。夏立在陽臺上走來走去，后槽牙咬得咯嘣響，手勁狠到快把手機攥碎。

他想問宋漪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求他等等他，竟然說的是這一回事。他是債主，是只想著追情債的傻子，哪里是真的在乎錢。難道還了錢，就能把一切推得一干二凈了嗎。這么短的時間里如何湊齊這么大一筆錢，難道又去找別人了……充氣過滿的氣球一戳就爆，爆破聲后只留下癱軟的橡膠碎片，他愣在那里，看著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是宋漪。

「夏立。」傳進耳里的聲音難得明朗輕盈，脆生生地喚他，喚得他心頭一顫，「在干嘛，看到我發的消息沒有。」

明明最先不回消息的人不是他，他卻狠不下心質問。好像在面對身后藏著禮物的小孩，夏立覺得一陣酸楚，「看到了。」

「那怎么不收？」

語言是濾紙，兩個人的關系與感情經過之后變得純粹，與臟兮兮的猜忌誤解分別。他的聲音在下落過程中變得艱澀，「為什么，為什么要還給我…」

「我想結束這種關系，從很久之前就在想了。」

有小蟲咬穿了冰涼的指尖，沿著一直爬到他的心臟，一口一口地啃食著，靈魂覺得癢，rou身覺得痛。夏立說不出話來了，只能聽著耳邊冷靜的聲音掌握自己。

「我很缺錢，一開始我們各取所需，沒什么。我很感謝你。后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喜歡上你了……」他聽見宋漪在那頭輕笑一聲，也聽見心頭的缺口被徹骨的風灌得呼呼作響。原來一切都比他所以為的發生得更早。「挺那什么的…我真的攔了自己好多回，結果還是沒成功。錯覺也好，真實也罷，喜歡你是沒辦法的事。夏立…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我在你面前總想把以前的臟事藏起來，可總有藏不住的一天。我以為會把你嚇跑，但是你沒有，還說喜歡我。你也喜歡我。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我哪里配啊…」

「宋漪…」他聽著對方果斷將自己剖白，握著鐵欄桿的手里全是黏膩的汗。他既不是先動心的那一個，也沒有確鑿的勇氣說自己是愛得更多的那一個。

「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好，就跑了，搞得一塌糊涂，你是該怨我。然后還仗著你喜歡我，厚臉皮求你等等我。我拼命攢錢，加了兩份工也只能先拿出來這些了，怕你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微微打顫的嗓音，混上略微嘈雜的環境音，流進僵緊的胸膛。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