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

——畢竟，這里沒有一個人會得救。

低垂下眼眸的綠發(fā)少年望著身后他們走過的道路，一度斷裂的留下血腳印的道路，不知何時起又重新畫了起來。而除了被抗在肩膀上被爆豪勝己帶著走的他，這里唯一一個能夠留下那串鮮血之路的痕跡的，就只要不斷說著有的沒的明顯在找話題的爆豪勝己而已。

——因為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個人還能靠自己的雙腳“走”出這里了。

第110章第28章那只鳥兒

那個孩子最初的名字根本不是“愛理”。

而是“壞理”。

很難想象死穢八齋會里居然還會有這么小的女孩子存在，但那個渾身總有繃帶纏身的小姑娘卻出現(xiàn)在了綠谷出久面前。那雙怯生生的眼瞳像是未經(jīng)人世侵染的嬰兒的眼睛,無知卻純粹。對她來說,‘無個性’的綠谷出久甚至比任何人都能帶給她安全感。

——“壞理應(yīng)該不是你的真名吧？”

墨綠色頭發(fā)的少年在她面前半蹲下來,與死穢八齋會里其余成員都不一樣，這個人的眼里有著更加特殊的、能夠吸引別人的東西。

——“我叫……Eri。”

——“Eri啊,那具體是繪理？還是愛理？”

綠谷出久即便放任自己墮入黑暗，本質(zhì)終究不是純粹的邪惡。而望著他，鬼使神差一般的,小小的女孩在他面前張口道：

——“如果……叫‘愛理’的話,可以嗎？”

她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東西,不管是食物還是衣服全都是治崎廻安排給她的，當(dāng)然,從她身上取走的血rou作為特殊子彈的開發(fā)也是理所當(dāng)然。那種交換方式令她感受不到“愛”,只有純粹的等價交換。

孩童的世界或許單純無知,但某種程度上,卻也是對善惡最為敏感的。

所以，她選擇了牢牢抓住綠谷出久。

——“可以啊。”

那個瞬間,她瞪大眼睛。

只因為她終于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有且僅有一個的只屬于愛理的英雄。

“【好痛……好痛……好痛……】”

“【……小久……救救我……】”

曾經(jīng)嬌小柔弱的身軀,已經(jīng)被異常的rou塊取代。額前的角陡然變長,尖銳得好似一柄彎刀。雙手即便想要活動,換來的只有眼前rou|壁的蠕動。就連愛理那頭曾經(jīng)被綠谷用梳子在午后陽光下一遍又一遍梳順的卷發(fā)，都被異形的高濃度魔力取代。

單從身體構(gòu)造上來說，她已經(jīng)連“人類”這個概念都不是了。

圣杯回應(yīng)了她的愿望,但充斥著負面情緒的地區(qū)卻影響了圣杯。在數(shù)不清的人消失時，魔神柱哈帕斯也以Berserker的職介降臨于世。愛理手中的圣杯成為了它的動力爐，卻也在同一時刻將愛理與魔神柱捆綁在一起。

純白的外殼，卻有瘋狂的內(nèi)在。

童真的外表，卻有陰暗的愿望。

那正是魔神柱哈帕斯降臨此世的核心。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哦……愛理……”

“要問為什么的話……我已經(jīng)來到你的身邊了。”

“【……小久？是小久嗎？】”

女孩的聲音與其說是透過聲帶傳遞，倒不如說是透過魔力震蕩空氣頻率而形成的。事實上，愛理已經(jīng)連雙眼都失去作用，比起人類的視覺，現(xiàn)在充斥在她“眼中”的，則是魔力反饋形成的紅外線視覺一樣的畫面。

但即便愛理已經(jīng)成為這幅模樣，綠谷出久還是認出了她，并堅持來到了她的身邊。雙腿自膝蓋以下已經(jīng)全部被來路上的高濃度魔力血液腐蝕，甚至就連綠谷出久的雙手，都呈現(xiàn)出類似腐敗的跡象。

為了制作炸|彈而一定要小心保護的雙手，現(xiàn)在卻為了愛理徹底成為報廢的物品。

但對于現(xiàn)在的綠谷出久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是他不會放棄的了。

眼前的畸形rou塊堆砌而成的東西上，唯有愛理額頭那只異常增長的角可以證明這個地方還有那么一個曾經(jīng)鮮活的女孩子存在。可綠谷出久卻仿佛沒看見那些扭曲可怖的rou塊，對著愛理的方向露出一個異常蒼白的微笑。

“……是我哦，愛理。我來救你了。”

就在綠谷出久說出那句話之后，在他身后半步之遙的爆豪勝己則重重將頭砸在他的后背。金發(fā)的少年死死咬住牙，不讓自己再多說一句話。而就在他將自己還算完好的左手貼上綠谷的后背，轟然的爆炸自掌心穿透了他的心臟后，那枚與綠谷出久心跳綁定的炸|彈也終于發(fā)揮了他的作用。

“……還清了嗎？”

“不知道。”

爆豪勝己曾經(jīng)撕碎了綠谷出久的英雄筆記，將他的夢想踩在腳底。所以現(xiàn)在的爆豪勝己選擇實現(xiàn)綠谷出久的愿望，殺死他而讓炸|彈爆炸，將愛理僅剩的那點血rou徹底從魔神柱的內(nèi)部剝離粉碎。

或許慘烈，或許痛苦。

但至少……有人得到了“拯救”。

***

夢境的鏈接斷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瞬間，是藤丸立香看著Rider魁札爾給予魔神柱哈帕斯最后一擊的時刻。自從來到這個特異點世界，迦勒底的少女御主就將大部分心神放在了綠谷出久的身上。

藤丸立香將自己代入對方的生活，理解對方的思想，過分投入的后果，便是她對綠谷出久產(chǎn)生了共情。甚至有那么一個瞬間，她將自己當(dāng)成了綠谷出久。

破壞著（魔）什（神）么（柱）

拯救著（特）什（異）么（點）

為了見到的什（死）么（亡）而痛苦

為了背負的什（責(zé)）么（任）而沉重

……

甚至于他們都為了某個目的，而讓自己不得不踏上一條注定布滿荊棘、充滿艱難的道路。

中南美洲的女神將那只金色的圣杯取出，就在她將黏著在圣杯上的多余rou塊清除掉的瞬間，少女御主卻眼尖的看見，在圣杯外層附著的rou塊上，有幾縷墨綠色的頭發(fā)與金色的頭發(fā)混雜在一起。

——為什么……會這樣？！

藤丸立香想要拯救綠谷出久，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綠谷出久卻為了愛理而與魔神柱一起同歸于盡。甚至就在她和弟弟策劃戰(zhàn)術(shù)，消滅魔神柱的時候，橘發(fā)的少女卻將她想要拯救的對象一同消滅。

——結(jié)果到頭來，她什么都沒能拯救得了。

“……南丁格爾，你在吧？”

“是的，我在。Master怎么了？有哪里受傷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南丁格爾，拜托你使用寶具，將綠谷出久救回來。”

她的聲音頭一次如此懇切的充滿哀求，但向來不聽人說話的Berserker卻在看見圣杯外側(cè)黏著的屬于魔神柱的部分rou片上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