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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吞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8

分卷閱讀78

    卻又瞻前顧后地問,“謝總,你最近有沒有什么東西落在哪了?”

“哪?”

“就是……外面。”

謝橋說,“沒有。”

“之前也沒有嗎?”

謝橋為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攢起了眉,“不記得了,但重要的東西我絕不會落,會落的都不重要。”

這個答案讓紀真宜恍了神,眼看謝橋要走,“謝總,喝一杯吧?”

“我不喜歡喝酒。”謝橋冷漠地覷著他,“也討厭酒鬼。”

紀真宜慌忙把酒杯放下,手不拘小節地在衣服上揩了揩,像要抹掉上面的酒味,“那喝杯水吧,運動后要補充水的,還是你要喝奶?我去給你倒。”

說著就起身了,一手端杯水一手端杯奶回來。

謝橋只得坐下了。

紀真宜拄著臉看他喝奶,說,“我以為那晚上我跟你說的你都沒聽,原來你記得啊。”他笑起來,“說起來我要轉一線應該也干不了太久,很多一線記者其實都很年輕,都是剛參加工作的新記者,年輕體力好有沖勁,85后占絕大多數,我老師都是少數了。他現在也不在電視臺,轉去紙媒了,電視臺其實說是新聞,更多是宣傳吧。我要是從臺里還得想想以后是找路子進中臺,還是轉紙媒,確實很麻煩。”他懊惱地皺了皺鼻子,“新聞業怎么說,工作時間不定,出差多,待遇不高,規律性也差,還有一定危險性。”

紀真宜把話說出口了又覺得不該說的,至少不該對未來男朋友說,畢竟聽起來是很不能給未來伴侶保證的工作,要是相親估計當場就得被斃,正苦思冥想找點優點彌補。

謝橋冷不丁問他,“你為什么不畫畫了?”

紀真宜為他這個問題怔了怔,“畫啊,怎么不畫,我偶爾接稿畫插畫。正經畫家得有藝術思想,再說畫得好的那么多,我……”

“你畫得很好。”

紀真宜稍微有些錯愕,“啊?

謝橋垂下睫,“你畫得很好。”

紀真宜馬上又得意起來,尾巴要翹到天上去,“那是,我插畫要價很高的,去年臺里人物志全是我畫的。”他聲音低下來,“好像沒怎么畫過你,總覺得畫不好,你太好看了。”

“畫過。”

紀真宜笑說,“畫杯子底下不算的,因為怕正經的畫不好才畫杯子底下的,不過可愛是不是?”

謝橋握著水杯,唇抿成薄薄的一線。

紀真宜借點酒勁又開始想起一出是一出,“要不就今天吧,來我房間一下好不好,我給你畫一張,很快的,不耽誤時間。”

謝橋是被他強拖過去的,紀真宜按開一盞墻燈,昏黃而溫暖,蹲在地上把好久沒用的畫架翻出來架上了,又把炭筆也翻出來,他現在多用數位板和iPad畫畫,紙筆用得少了。

固定畫紙的夾子不見了,紀真宜煩躁得很,去外面翻箱倒柜找出盒圖釘,回來時正見謝橋坐在椅子上,在那片暈黃的暖光里削炭筆。

耳畔有寒風呼嘯而過,他被一下拽回到那個冬天,那個灰沉壓抑塞滿人的畫室集訓大班,十七歲的謝橋蜷著長腿坐在那個小馬扎上,低著頭專注地給他削炭筆。

兩個時空的謝橋在他視線里重疊,清俊干凈的少年,沉而有鋒的青年,兜兜轉轉,倏忽八年。

他一時眼熱得厲害,手克制地攢成拳,多想上前去,不再是玩笑,要認真地飽含期盼地抬頭問他,“小橋給哥哥做男朋友好不好啊?”

謝橋發覺他回來了,不太自然地起身,把削好的炭筆遞給他,“畫吧。”

紀真宜畫了這么多年,削起炭筆來偶爾還要斷,可謝橋卻削得很好,就連削痕都規則圓潤。

他看著這支炭筆,思緒復雜地伸手接過,謝橋坐在床沿,紀真宜坐在畫架前,就這么畫了。

謝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沒說話,紀真宜也沒說話,房間里只有炭筆磨在畫紙上沙沙的聲音。

“畫好了。”

他把畫取下來,遞到謝橋手上。

謝橋稍怔著接過來一看,畫上是一架精致可愛的南瓜馬車,載著一位頭戴王冠的高貴公主,前面的馬上還有一個豎著劍的呆頭騎士。

“這是什么?”

紀真宜仰起頭看他,臉上是得逞后的忍俊不禁,眼睛彎成一線,“是小橋公主啊。”

謝橋看著這張畫,卻也沒有生氣,他就這么看著,忽然泄氣一般倒下去,躺在紀真宜的床上。

紀真宜還以為他怎么了,上去探看,發現沒事后竟然也跟著躺在他旁邊了。

兩個人癱倒在床上,不約而同地看著天花板,像數星星的孩童看著遙遠的夜空,好久都沒講話。

“謝總,在國外這些年過得……有什么好玩的事嗎?”

“學校很多舞會。”

紀真宜笑起來,“那一定很多人跟你搭訕吧?”

謝橋沒回答。

兩個人難得融洽地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話題,紀真宜小心地維續著這難能可貴的氛圍。

“有沒有學別的語言啊?不對,英國說英語的。”

“會點法語。”

紀真宜心想會點兒,那就挑幾個日常的問問,“法語的再見怎么說啊?”

謝橋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嘴唇才動,“Jet'aime.”

“你好呢?”

“Jet'aitoujoursaime”

謝橋的聲線溫沉,讀起法語來沉郁迷人。

“這么長?我怎么記得是什么‘幫豬(Bonjour)’啊?”

謝橋稍作停頓,“Jet'aitoujoursaime是隨意些的表達。”

紀真宜想隨意不就是親近的意思嗎?

于是高高興興地學舌,學得卡卡頓頓,“Jet'aitoujoursaime謝總.”

不知道是不是紀真宜喝了酒產生錯覺,他好像看到謝橋笑了一下,淡淡的轉瞬隱去了,莫名的慘淡又哀傷,“再說一遍。”

紀真宜被他那匆匆一抹笑迷了眼睛,回過神又把那句本就記得磕磕絆絆的法語忘了。

謝橋轉過來,面對著他,隔得咫尺,四目相對,他說,“Jet'aitoujoursaime.”

不知道為什么,紀真宜突然感覺自己心跳都停了,他好似溺進那雙朗若寒星的眼沼里,幾乎掙脫不出,那種深沉的,厚重的,裹挾著孤獨與悲傷的陌生情緒將他湮滅了。

他呼不出氣來。

謝橋從床上坐起身。

紀真宜像剛從真空里放出來,胸膛起伏大口喘氣,酒意瞬間涌上腦門,他暈得厲害,竟然開了竅,“Jet'aitoujoursaime謝總。”

謝橋問他,“有中性筆嗎?”

紀真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