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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弛緩的江湖俠士!沈菡池不知說些什么好,愣了片刻才道:“太危險了!傳令官,快去把阮女俠叫回來!”“我姐會搞定他的,”小少年一邊搖頭一邊打了個嗝,語氣懶洋洋地說道,“她知道就是那個人殺了丹宵。雖然我們現在名義上是來幫你的,但我們連山莊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不會聽你指揮的。”第59章永朝這邊有了沈菡池這個主將,羌人那邊也有,正是傳言中三頭六臂、青面獠牙、茹毛飲血,可止小兒夜啼狼王阿爾圖。此刻前方兩軍交戰,阿爾圖卻坐在軍帳里,兩條長腿搭在書案上,一邊肩膀上停著他的蒼鷹,另一只手捧著一卷竹簡在看。一盞黑鐵油燈在他腳邊靜靜燃燒著,襯得他堅毅的面龐柔軟下來。阿爾圖碧綠色的眼睛里滿是愜意,似乎完全不在意戰事的情況。“王,公主來了。”一名士兵通傳了這個消息,阿爾圖“嗯”了一聲,把竹簡隨手丟在一邊。頭戴繁復銀飾,肩上披著紅紗巾的黛麗雅走進軍帳里,身后還跟著一名羌人侍女。“哥哥,前方戰況不妙。”黛麗雅cao著一口羌語開門見山道,“不知貪狼城從哪里弄來了一批神奇的火器,打了重騎兵一個措手不及。你是不是該出去主持一下了?”“嗯,我知道了。”阿爾圖道,“你來便是要說這事?”“你心里有數就好。”黛麗雅看他表情仍舊波瀾不驚,心里有了個猜測,便不再說些多余的話,“我便先回去了。”阿爾圖抬手向下虛按,沉聲問道:“總跟在你身邊的那個永朝女人呢?”“寶珠?”黛麗雅道,“她去給戰俘送斷頭飯了。今夜不是要處死他們了?”阿爾圖微不可查地勾起一邊嘴角,道:“先前你同她說的,不是要放她回家么?”“是的,放她回家。”黛麗雅貝齒輕叩,咬重了“她”這個詞,“只是她。”“你心里有數就好。”阿爾圖把這句話原樣回給了黛麗雅后,重新倚靠在了他的椅子上。黛麗雅余光瞥到書案上有一封燒了一半的信,上面寫滿了永朝的文字。她把目光收回來,接著將手拂在心口,向阿爾圖行了一禮后緩緩退下,動作輕柔得像一只百靈鳥。她永朝話學的不錯,文字倒是學的不精。若是她能看懂,便能明白最上面一行寫的是——“狼王陛下,謝某傷勢已大好,隨時可以進行下一階段。”……十二年前的華京城,正逢帝王誕辰,舉國歡慶。周邊的數個小國紛紛來賀,包括海上的江啟、貢岡國,西部的固椒國、濮龍國,南面的谷陽國等等。羌人雖然不成一國,但上一任的狼王巫塔亦然帶著兒女與不算豐厚的賀禮來為朱志南祝壽。當然,各位君主各懷鬼胎,巫塔也不是那個例外。羌人與永朝一向不睦,他此番又是帶了示威的心思來的,帶著來勢洶洶的護衛隊就進入了華京城。按理說,入華京城應當下馬,但是巫塔刻意要求衛兵騎馬入城,險些跟華京的巡城隊大打出手。朱志南生氣嗎?當然不爽,但是以當時永朝的兵力來看,打固椒國跟玩兒似的,但是對上羌人確是完全沒有底氣。哪怕羌人明晃晃地開始挑釁,但是朱志南依舊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不得不為他們安排最好的住處。所以,當巫塔提出要參觀永朝的宮殿時,朱志南心里氣得發瘋,面上卻只能裝成寬容大度,大手一揮同意了這件事。尚還年幼的阿爾圖還記得,他騎著馬進入宮門時,兩側的所有人都用敬畏、混著憎恨的目光注視著他們一行人。他覺得很有趣,所以他忍不住笑了。當朱志南帶著巫塔參觀他的寢宮時,他被準許在御花園玩。跟在宦官跟侍女身后的阿爾圖漫不經心地穿過一條又一條華美的回廊,看著精巧美麗的琉璃燈跟上好的雕花木欄桿,心里毫無驚嘆,倒是堅定了總有一天要攻占了永朝的決心。無趣的是,永朝的這群皇子皇女早就被囑咐過不要在這個時間靠近御花園,一路上他清閑的很,都沒有碰到不長眼睛的人來挑釁他。阿爾圖百無聊賴地向錦鯉池里丟了塊石頭,看著一池鮮紅色的鯉魚驚慌地四下奔逃,覺得這場面像極了如今的永朝。永朝有這樣窩囊廢的朝廷跟這樣沒有志氣的王,卻坐擁著豐饒的物資跟廣袤的土地……還不如早點叫他羌族稱王算了。“你們永朝的王都沒有子女么?這花園太過冷清了。”阿爾圖明知故問道,“本王子倒是想同年紀差不多的人親近親近。”他的眼神銳利,被點名問話的宦官瑟縮了一下,咽了口唾沫,顫巍巍道:“這……這個時辰,皇子們應當不在的。”“哦?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阿爾圖冰冷的聲音帶上幾分隱秘的怒火。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身上隱隱已經有了屬于王者的氣勢,他這句話說出來,宦官登時兩股戰戰、牙齒打顫,差點跪倒在地高呼饒命。若不是后面膽大的侍女扶了他一把,他就真的跪下了。侍女額上也冒著冷汗,但是卻沒有宦官這樣不堪。她強作鎮靜,向前一步,微微福了福身子:“王子消氣,今日是皇子們去翰林院點卯的日子,諸位貴人都不在宮中。但奴婢記得有位皇子正留在宮中養傷,若是王子有意結識,奴婢這便代為通傳。”阿爾圖點點頭,坐到長亭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侍女匆忙離去。過了半晌后,她牽著一個看起來年齡同他差不多的少年走了回來。這少年瘦骨嶙峋,背還有些陀著,走路深一腳淺一腳,也不知是不是個跛子。但他相貌還算清秀,阿爾圖有些懷疑這膽大的宮女是不是找了個小太監太蒙騙他。結果還真不是。宮女帶來的這位竟然真的是皇子……不過卻是宮里最不受寵的皇子,不受寵到隨便一個宮女都可以把他拉過來,拿來討一個異國王子的歡心。阿爾圖坐在石階之上的長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名瘦弱的皇子。沒料到的是,這皇子竟然不卑不亢地抬起頭同他對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烏黑的眼睛冷漠地盯著他的雙眼,就像是在看什么無關緊要的東西。阿爾圖知道自己有些時候看起來是令人恐懼的,尤其是他那雙不怒自威的翠綠眼睛,有時候連羌族的勇士都會怕他。他覺得來了些興味,從長凳上跳下來,開口道:“幸會,我是阿爾圖。你的名字?”他這句話語氣冷硬,算不得客氣。再怎么樣,阿爾圖也只是一個“王子”,但是哪怕他用這中口吻對一位“皇子”說話,也沒人敢出聲打斷他,說一句他的不是。這些永朝人只知道退讓,不懂得什么叫捍衛自己的尊嚴,這也是阿爾圖不齒他們的最大原因。換了他們羌族人,哪怕拼上性命也要讓冒犯自己的人知道什么叫做悔恨。面前不受寵的皇子仍然抿著嘴,連陪個假笑都欠奉:“我是朱長俞。”阿爾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