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猛獸追逐一樣落荒而逃。身穿黑色華服的俊俏青年,劍眉星目,眉眼凌厲,笑意刻薄。眉毛、臉型有些像他,不過容貌上更多隨了他母親,尤其嘴邊那兩顆小痣生得如出一轍。他身上的氣勢宛如鋒芒畢露的出鞘寶劍,有些像丁花未,又有些像金目白獅,叫他一眼便心生不喜。朱志南本以為自己會有些緊張,但沒想到真的面對了沈菡池時,竟然還能走神。他漫不經心地想著,沈瓊玩這一手貍貓換太子時,有沒有想過這孩子會長得同丁花未這樣像?早年在沈瓊家宴上,朱志南隨意走了走,偶然見到了“臥病在床”的這孩子,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關竅。本來他準備立刻治罪沈瓊一家、殺了沈菡池,但轉念一想,又想到了一個很好的主意。“微臣見過陛下。”這一走神,沈菡池已經撩了衣衫下擺跪下了。朱志南有些焦躁,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敲著扶手,半晌后才開口道:“起來吧,不必跪著。”沈菡池從善如流地平身,朱志南覺得他應當從一開始就準備要站起來了。這個認知如雪上加霜,讓萬人之上的帝王的心情變得非常不好。他轉了一下佛珠,平心靜氣一番,才開口道:“孩子,你心里怨過朕嗎?”沈菡池搖頭:“陛下何出此言?”朱志南作出一副悲傷的表情,嘆氣道:“看來你是怨恨朕的。但朕在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他長嘆一聲,說道:“早年我同沈瓊,也是極好的朋友。沈瓊肩膀上有一道疤,便是為了救朕落下的。你滿月時朕抱過你,差點把紅鸞公主賜給你定娃娃親。你能平安長這么大,是因為朕從死局里救了你兩次!”他口口聲聲提著沈瓊的名字,還打虛偽的感情牌,沈菡池胃里翻江倒海。他只能低著頭避免露出眼里恨意,并且用寬大的袖袍遮掩攥出青筋的手。“朕知道你心里想接了沈瓊的尸骨厚葬,朕答應你,若你平叛了此次戰亂,朕就不再追究他的過錯,追封他為忠義侯。”朱志南緩緩展開手里的圣旨,“朕已經擬好了旨意,只差一道玉璽,君無戲言!”沈菡池猛地抬起頭來,滿眼都是不敢置信跟殺意。朱志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這第二道圣旨,如他所想,是最壞的結果。他本來還奢求朱志南能存有一絲人性,是他徹徹底底地錯了。朱志南坐在龍椅上,腳下墊著沈瓊的尸骨,大聲地嘲笑著他,還要他三跪九叩感恩戴德!他這一瞬間,眼里流露出的情緒太過激動,朱志南先是一愣,接著繼續打起了感情牌:“朕不會讓你去送死的。若不是一直有兇兆警告朕……朕會愿意舍棄你嗎?朕本來為你起了名字叫長央,朕比誰都希望你降生,畢竟朕同你母親——”啊。沈菡池聽到這句話,突然平靜了下來。他耳旁變得寂靜無聲,只能看到朱志南的嘴巴一開一合。那些殺意、怨恨、痛苦,全都湮滅在了無窮無盡的悲哀里。他覺得,貴妃榻上穿著黃袍的人,就像他在采酒城見到耍猴人牽著的穿衣服的猴兒,真可笑啊。他再次跪下,這一下跪得很重,把滔滔不絕的朱志南嚇了一跳。沈菡池眸色平靜地看著朱志南,接著猛地俯**子,重重磕下三個響頭!待他抬頭,額上已淌下鮮血。殷紅的血珠順著他的額頭流到眼睛,宛如泣血。一次生育,兩次回護。沈菡池微微一笑,一字一句說道:“我還給你了。”“都還給你了。”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的好難,我是出于什么心態寫了這么一個渣爹啊……順便我翻出來以前的大綱開了一個現代背景的刑偵文(大概)隔日更,這邊不斷,大家有興趣可以收藏一下那邊的第三十五章華京有一家書屋,專賣一些古人棋譜、珍貴殘局。寸天一一手拎著酒葫蘆,另一只手拿了本在看。今日天色不太好,本來碧空如洗,但從午后開始卻下起了蒙蒙細雨。書屋的老板本來進了一批新搜羅來的古籍,結果等了半天只迎來寸天一這么一位客人。又過了半晌,才有一個老人撐著傘走到書屋前,一眼便看到了寸天一。“寸大人。”老人收了傘放在書屋門前,向寸天一一拱手,“別來無恙?”寸天一“啪”一聲合上了手中棋譜,笑著還禮:“王大人。”這名老者名叫王康,是當朝的左副都御史,算是錢照陽一黨的言官,雖然行使糾察百官的職責,但平日里也是走的三不沾的路子。寸天一品級比他低,他們二人也極少交際,但也未用謙辭。寸天一的脾氣整個華京官場都是知道的,因此王康也并不在意,只是含笑說道:“從未在這家店見過寸大人,不過寸大人愛棋一事早有耳聞。”“哪里,叫王大人見笑了。”寸天一道,“王大人可是曾與范若拙下過平局的,想來棋力高超,可愿手談一盤?”王康思忖片刻,點了點頭:“自然愿意。老板,取一個棋盤來——”“王大人誤會了,”寸天一揮了揮手,“要同你下這一局的,可不是我——”王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寸天一慢條斯理地說道:“是我的弟子,云殊歸。”“縱橫十九道,天下為盤,諸子為棋。王大人,可敢一戰?”王康臉色凝重,正要說話,卻看到書屋的掌柜從柜臺站起來,撩開了分隔里間的簾子。寸天一瞇著眼,做出了個“請”的手勢。王康頓了頓。本來他對寸天一的話還有些茫然,聽到這一句便若有所思。“寸大人,何時盯上的我?”寸天一微微一笑:“從一開始。”王康揉了揉眉心,認命般苦笑一聲:“我這把年紀,本不愿再踏渾水。這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他挺直脊背,徑直走向了里間。寸天一在他身后嘟囔道:“真不爽快。”掌柜放下簾子,回過身,快步走到寸天一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先生,云四爺回來了。”寸天一翻了個白眼:“他回來了,怎么了?是還沒斷奶,要老子去出城接他嗎?”掌柜:“……”這位爺今天怒氣怎么這么大。寸天一氣道:“我徒弟在里面跟王康推演,我卻不能觀棋,煩不煩,讓云白笙自己滾過來。”他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了吱吱呀呀木頭晃動的聲音。接著一個人影從二樓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寸天一。這人看外貌大概在四十上下,一身絳色短打,腰佩雙刀,容貌周正英武。寸天一瞧見他,磨牙道:“云白笙,你涮我呢。”“哪兒敢讓您老人家接呢。”云白笙在老人家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做出了個挑釁般的表情來。寸天一反倒笑了:“真乖,爺爺過年給你壓歲錢。”這下換云白笙磨牙了。刀客醞釀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我要一千兩。”掌柜:“……”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