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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提羌頭千顆”來。這名黑衣青年身上的藏藍披風被西北大風揚起,他彎下腰向這座寧死不屈的城池深深一拜!守城士兵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不進城先拜城的人,對他先入為主產生了不少好感。沈菡池遞了通關文牒過去,他隨便看了兩眼就讓他進去了。沈菡池牽著驢,一步跨進貪狼城!沒想到,踏進城門的剎那,迎接這位打南面華京城來的公子哥的竟然是撲頭蓋臉的一盆涼水。還好沈菡池反應靈敏,翻身躲過了暗器突襲。他站穩身體,向前望去,看到一個提著水盆的氣勢洶洶的婦人。那婦人看到他,一下子目瞪口呆:“糟了,認錯人了!抱歉,我本來想潑我家那個死鬼……公子好俊的身手!”她語無倫次,一時似乎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沈菡池寬容地向她微笑,展示了一下自己依舊干爽的衣服,示意她不用道歉。他身邊站著個壯漢,尷尬地摸著自己的光頭:“臭婆娘,看你干的好事!”婦人一瞪眼,叉腰便罵道:“還不是你這個死鬼,天天就知道賭!賭!”她潑辣地吼完,又轉頭看向沈菡池,臉上立刻掛起如花笑容:“公子,抱歉抱歉,叫你見笑了。”沈菡池連連擺手:“大嫂,真沒事。哦,對,我打聽一下,這附近有沒有物美價廉的客棧?”婦人一拍胸脯,胸前波瀾壯闊,無限風光:“公子問對人啦,我家就開的客棧!公子今天來住,半價!”漢子酸溜溜地道:“臭婆娘,見到俊俏后生就賣弄風sao。”婦人斜眼瞪他:“好大的一缸醋喲。”不愧西北邊城,民風彪悍。沈菡池方才在城外的傷春悲秋似乎減淡了不少。他忍俊不禁,笑逐顏開。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沒有話說第五章沈菡池牽著驢同夫婦二人向客棧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打聽了貪狼城這兩年的現狀。賊眉鼠眼的漢子叫黃奎,潑辣婦人沒說名字,只讓沈菡池叫她大嫂。貪狼城跟華京實在大有不同,街上大半女子不纏足不戴紗,而男子大多佩刀,魁梧粗壯。沈菡池一邊走一邊瞧,倍感親切,小時候跟父母在這城里的記憶似乎復蘇了一些。“還不是那樣,羌人蠢蠢欲動,打不進來,就知道sao擾出城的老百姓。”黃奎憤怒道,“老城主死了以后,新城主鎮不住底下的貪官污吏,結果這群人也可勁兒欺負老百姓。”沈菡池停住腳步,黃大嫂疑惑地回頭看他,就見這俊秀公子表情愕然,滿眼驚詫。他嘴唇翕動幾下,才艱難地開口道:“張……老城主去世了?什么時候?”黃大嫂打量他幾眼:“公子是南方人吧,不知道也正常。老城主自白狼關一戰,殺了兒女妻妾給將士分食以后,終日郁郁寡歡,沒兩年就上吊了。”黃奎接話道:“唉,這事兒我說也不能怨老城主……不過要換我,可不會做這事兒。”黃大嫂笑道:“你這沒出息的,真的打羌人,指不定是我領兵,殺了你給將士吃呢。”黃奎嘟囔著“狠毒婦人”,搖頭晃腦地走到前面去了。沈菡池還愣在原地,黃大嫂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他沒想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老城主張雄居然自縊了。但是仔細琢磨一下,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換了他,不得不為了大義親手殺死至親,估計也難以再茍活于世。那年羌人逼關,朝廷為了讓貪狼城屈服,硬生生切斷了漕運。沈瓊帶著甘愿抗旨的五百精兵跟百姓自發組織的民兵死守城門,是張雄親手殺死了自己六個兒女四位妻妾,只留下一名長子。他將家人尸身給將士分食,才撐到迫于朝堂上武將上書的壓力而從采酒城姍姍來遲的三千援兵的到來。鐵血錚錚的鎮西將軍沈瓊當即痛哭失聲。啊,那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他換上笑臉,示意黃大嫂自己沒事,繼續向前走去。華京城,問天司。云殊歸捧著一本殘局棋譜品讀著,窗外一枝柳條迎風招搖,滿池菡萏怒放。突然,窗楹前探出一個頭來。問天司的一名五官靈臺郎向他大聲道:“云公子,我們后天要去城外踏青,駱昭容問你去不去呢。”遠處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少女聲音:“劉風,你想死啊?!”云殊歸溫和一笑:“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劉風搖頭晃腦道:“我就說你肯定不去,丫頭片子就是不死心。唉,我都說了,云公子從小到大,都沒踏出過華京城,這次也肯定不例外。”“對了,云公子,你為什么不出城啊?”云殊歸翻書頁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他搖搖頭:“也沒什么特別原因。”劉風嘻嘻笑道:“大家都說你是為了心上人才從不出城,是真的嗎?”云殊歸看到遠處綠衣一閃而過。他沉吟片刻,點點頭:“是。”“哇哦……”劉風張大了嘴巴,“沒想到我們的翩翩公子真的有心上人!”云殊歸注意到那襲綠衣匆匆跑走,這才好笑地搖了搖頭:“這都是什么奇怪的稱號啊。”“可多呢。”劉風開始掰手指,“如玉公子啊,無雙公子,蘭花郎君啊……哎呀,你都不知道華京城的女子有多喜歡你。哦對,還有男子。現在知道你有心上人,他們估計要芳心碎一地咯。”云殊歸道:“哪兒有這么夸張。”劉風嘖嘖稱奇:“云公子,你是不知道,你每次跨出問天司大門檻,都有一堆姑娘在后面偷偷看你呢。還有姑娘找我給你遞信,不過都被駱昭容搶走撕了。我要是有你一半受歡迎就行了。”青年說話的語氣帶了股酸氣,不過云殊歸對這些事一向遲鈍,沒有察覺出來,一旁收拾房間的綠蛟已經聽出了門道。她柳眉倒豎,叉腰呵斥道:“去去,不要拿這些東西污了我家公子的耳朵!”“好好好,綠蛟姑娘,我這就走。”劉風做了個鬼臉,匆匆跑走。云殊歸這才得了清閑,繼續讀起了棋譜。綠蛟拿著雞毛撣子,這里撣撣那里擦擦,總是靜不下心來,像是有一萬條毛毛蟲在她心上爬。終于婢女還是踟躕半天,索性把雞毛撣子一丟,豁出去發問道:“公子,您真的有心上人呀?”云殊歸聽到雞毛撣子掉在地上發出的脆響,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婢女道:“你怎么也要打聽這些事?”“這,我就是好奇嘛。”綠蛟扭捏道,“什么樣的人才能讓公子記掛在心里這么久?”“他呀……”云殊歸輕輕垂下眼瞼,睫毛撲閃。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情,他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笑意,“很好。”綠蛟還是第一次看到公子笑得這么開心。窗外的陽光照在公子身上,像是給他鍍金一般,叫他整個人看起來就要與日光融為一體。這一頃刻間,那全天下的溫柔愛意都盛滿在云殊歸臉上淺淺的酒窩中了。她想,公子喜歡的人,一定很好很好。公子也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她。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