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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名喚季泓遠,今年七歲。他沖鄞溫帝行禮:“兒臣參見父皇。”鄞溫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許,他微微頷首:“起來吧。”沒有過問早課如何,也沒有詢問禮物是何,鄞溫帝對這個“兒子”的態度可以說是冷漠了。畢竟即便是面對對他死死糾纏的姜貴妃,鄞溫帝也會適時的送上一點關心。也許在鄞溫帝心中,姜貴妃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罷。季泓遠并未在意鄞溫帝的態度,反而是恭恭敬敬道:“兒子日思夜想也想不出父皇還缺什么,于是便只能送上此物,還望父皇不要嫌棄。”語畢,季泓遠從自己袖中掏出了一個檀木盒打開。里頭是用玉雕成的龍,小小的一條,做工稱不上有多么精致,甚至還有些粗糙,但看得出是很用心的了。而且……明辭熠看了看季泓遠手指上的傷,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季泓遠對鄞溫帝有著憧憬和真正的父子情,因為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鄞溫帝的親子。可……鄞溫帝太清楚季泓遠不是他的孩子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碰過姜貴妃。姜貴妃和季泓遠,都是姜太后手上的棋子,都被姜太后蒙在了鼓里。這要是換別的爹收到了孩子這樣用心的禮物,定是很高興的,可鄞溫帝卻是保持著客氣而又疏遠的微笑說了句:“挺漂亮的,但你是太子,日后沒必要在這種東西上浪費心思和時間,好好用功才是正道。”季泓遠聞言微微一頓,他隨后垂眸拱手應下。瞧著像是不在意的模樣,但明辭熠心里卻已經腦補起了幾百字的心里描寫。因為季泓遠在意鄞溫帝。可是……明辭熠也說不出誰對誰錯。你要鄞溫帝對隔壁老王的孩子如同己出,還是個敵人的孩子,也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尤其這明明不是他的血脈,他還被姜太后和姜貴妃逼著給這孩子太子的位置。他和白雅嫻在一起這么多年,至今未出,這是鄞溫帝心中的一根刺。而這根刺每每在瞧見季泓遠的時候,都會扎的他心臟生痛,甚至是血流不止。鄞溫帝沒讓白雅嫻出席這場宴會,就是不希望白雅嫻看到季泓遠會難過。可季泓遠也沒有錯。他并不清楚自己不是鄞溫帝的孩子,他自小就受姜貴妃影響,一直以為鄞溫帝是很愛姜貴妃和他的,尤其這太子之位又落在了他身上,他更是對姜貴妃的話深信不疑。他以為鄞溫帝的冷淡只是在磨練他,他以為鄞溫帝不讓他做這些東西是想要鞭策他的功課。但其實鄞溫帝是不在意他的。明辭熠看了落座在他們對側的季泓遠一眼,又瞧了鄞溫帝一眼。他沒打算做居委會大媽調解兩人之間的心結,因為他作為一個外人根本沒資格評判誰對誰錯,這一切都只能順其自然。即便明辭熠清楚在書中季泓遠最后的下場是什么,他也無法插手。最多……就看他到時候會不會心軟想辦法保這個孩子一命了。明辭熠還在這傷春悲秋,那頭姜太后又起幺蛾子了。姜太后瞧著季泓遠和鄞溫帝悠悠的嘆了口氣,那演技,看著就讓人很想問句怎么了。外界眾人心里雖然都清楚鄞溫帝和姜太后關系緊張,但表面上的和睦總還是要維持一下的。所以鄞溫帝不得不開這個口:“母后可是有何不適?”這天底下也就只有明辭熠清楚鄞溫帝有多惡心這個稱呼了。姜太后慢慢抬手撐住自己的額頭,露出了悲慟的神色:“只是瞧著皇帝與太子父子情深,不由得有些想念平樂了。”這話直接讓鄞溫帝閉麥。根本沒有辦法聊下去。平樂長公主是姜太后的親女,也是一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存在。而季長書在離京前給鄞溫帝留的后路就是將平樂長公主設計回了她的封地,沒讓兩頭虎盯著鄞溫帝。姜太后此話一出,姜右相就出列沖鄞溫帝一拱手:“陛下,臣懇請召回平樂長公主。”有一就有二,隨著姜右相的發聲,姜太后這一脈在明面上的人紛紛出言。鄞溫帝下意識的將目光放在了季長書身上,季長書沒起身,只淡淡的說了句話:“太后和右相忘了皇姐是為何被遣回封地了?”場內頓時一靜,明辭熠趕忙接口,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道:“買賣官職……這罪名可不小。長公主沒被抄家還是因為她是公主呢。”明辭熠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各位大人常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長公主已然被開脫了罪責,怎的現在還可以原諒了?”姜太后將視線放到了明辭熠身上,姜太后輕輕柔柔道:“國師說得對,可平樂當時畢竟才接手吏部之事,自然是不懂這些規矩的。畢竟之前她也從未涉政,哪里曉得什么官場上的這些事,她也只不過是想擴充國庫,想著官員能多些人選罷了。”她頓了頓,看向鄞溫帝,露出了請求的神色:“陛下,如今平樂已經知錯,還請陛下網開一面,讓我們母女團聚吧……陛下就算要奪了平樂的封號,我與平樂也絕無怨言。”姜太后表現的活活像個思女心切的母親,但明辭熠才不會信了她的鬼話。姜太后只是急切的想要讓平樂回來跟她一起斗季長書。姜太后說完這話,底下那些官員又紛紛附和,大有幾分居委會集體出動勸解的意味。鄞溫帝沉吟片刻,看了季長書一眼。季長書淡淡抬眸,只輕輕點了一下頭,鄞溫帝便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兩人的互動明辭熠是看在眼里的。他心中對于這個舉動只有一個想法——元王爸爸該不會是想要一鍋端來的干脆吧?有丶狠。鄞溫帝又道:“今年龍舟賽諸位愛卿隨意,午時的比試母后和長書以及榮王可要加把勁了。”他溫笑著道:“今年能超過朕的統統有賞!”聽到他此話,姜太后和李望兆交換了一個眼神,季長書卻是率先起身拱手,微垂的眼眸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干勁:“那臣弟便不客氣了。”鄞溫帝笑著應下。獻禮結束后,在場的眾人便也可以去廊下看運河里的比試了,明辭熠因為去年季長書不在,他要護著鄞溫帝,去年是沒能湊這個熱鬧的。而季長書今年在,他也肯定對這種熱鬧沒有半點興趣,所以明辭熠毫不猶豫的撒開腳丫去廊下看這聲勢浩大的賽龍舟了。他雖早早就告訴了鄞溫帝今天中午的龍舟賽不會太平,會有何事發生,鄞溫帝也叫人去排查了。可明辭熠心里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為了驅散心中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