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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三人就那么緊密站在玄關處說著什么。不是什么私密的話題,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不住回頭的林趯隱約聽到了些他們的談話。先是冷銘開口,“等過兩天我們回去了,我會先回公司幫你的,爸的身體又不好,這兩年辛苦你撐著了,也辛苦遙遙這樣來回兩地跑了。”“算了,你還是先陪陪姐和沐沐吧。”“可公司這兩年……”“公司這兩年經營狀況是不太好,今年年報出來也不盡如意,不過好在股價穩定,我這兩天看公司股價還漲了不少,你也別太憂心了,爸爸一手創立的公司我會守住的。”林趯聽到他們在談公司的事,看他們的表情有些嚴肅,他也跟著憂心忡忡了起來,要不是自己出車禍累的父母撒手工作來看顧,舅舅也不至于這么累。他的憂心沒持續太久,林遙拉他進了房,關上門,阻斷他的憂心。偏角的房門一開又是寧非不想見到的人。“怎么又是你?”對面人聳聳肩,“我也沒辦法,沒錢了,你又不理我,我只有來找寧家要了啊。”“給你你還不是照樣拿去賭。”“唉,聽說寧家給你安排了門親事,說是凌家大小姐,不錯啊,還以為寧家要怎么拿捏你呢。好好干,把凌家大小姐拿下,這樣的話……”寧非挑眉看孜孜不倦說著話的人,“這樣的話你后半輩子就不愁沒錢拿去賭了?”“話也不是這么說,反正你不被寧家承認,寧家的產業沒你的份兒,去給凌家做個上門女婿,那你以后不也不用愁了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會過的憋屈?”“嘖,你看你這么些年一點教訓都沒長,你怎么還不明白?什么叫憋屈?沒錢那才叫憋屈!”寧非怎么會不明白,他明白的啊,沒錢會過的憋屈,這些都是面前這位親媽一聲不響走了這么些年讓自己切身體會到的。沒錢會過的憋屈,可有錢會過的空洞。他早看出來了,從他媽身上看出來了,他們這樣不被承認的人最后還是這樣的路,可寧非覺得自己有機會,有機會避免像他媽這樣過著空洞的人生。只要林趯能回來,能回到他身邊。寧非反問道,“那后來呢?后來你以爸爸情婦的名義過上了好日子開心嗎?”“不愁錢的日子當然開心了。”“那為什么你要去賭?難道不是因為人生過的太無力了嗎?”她曾經窮也自由,遇上志趣相投的人,以為是和自己一樣,另外一個窮也自由的人。當時年輕不顧一切,以為兩人在一起長長久久便是好,不必在意其他。可惜生活教會她現實,孩子讓她世俗,沒錢真的不行。貧賤夫妻百事哀,沒錢難以養孩子。她低聲下氣的求了,太沒自尊的樣子,氣紅了他的眼,他們曾經彼此承諾,要一輩子純粹的相愛下去。于是作為報復,她被禁錮了,沒有自由沒有夢想,永遠為錢去討好。討好了,拿到錢了,終于保障了孩子的生活,可羞辱總不會少。日子久了,崩緊的那根弦斷了。弦斷的一瞬間,內里有什么東西被無聲息的抽走了,眼神空洞了,生活無向往了,從前抱著吉他拿著話筒的激情再也找不到了。只有麻將搓碰的聲音有點像鼓槌落下的聲音,大家吆喝著又像回到了酒吧里,她唱完會有人捧場吹著口哨。一場場輸,大把大把的撒出錢,擼起袖子扯尖了嗓子叫囂著,“再來一圈!老娘一定贏回來!”知道的,再不會贏回來,可總不甘心,所以把把輸,次次來。賭成了她生活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激情。“哎呀,輸了總不甘心嘛,只是運氣差,說不定哪天贏回來了呢。”面對自己的孩子也笑的油滑,似乎曾經那個自由歌唱著的不是她。寧非看著臉上堆起油滑的笑,眼角滿是深紋的女人,頭一次他真心實意叫了她一聲“媽”。眼角的紋路舒展開了,因為眼睛瞪大,倒胃口的笑也不見了,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媽,活的有尊嚴些吧。我不恨你了,可我也不會原諒你,只請你往后別再我面前出現了。”沒辦法恨,因為她是母親,沒辦法原諒,也因為她是母親。她為自己放下過尊嚴,也曾經狠狠拋棄過自己。繆哥走上前來托著平板電腦和他說明日行程。“推了吧。”明天的行程是定好的,今天的宴會是臨時的。寧宴安排的,商圈里的眾多人物在場,他要寧非過來和凌家小姐道歉。寧非沒有精力連軸轉,感覺應付完今晚這一場后便會力不從心。今晚又是一個需要喝酒的場合,寧非近來酒量差,喝點就會醉,是他自己不愿意清醒。“可是……”繆哥還想勸他別這么輕易推行程。“反正寧宴有辦法的。”繆哥真是拿任性的寧非沒辦法,看著寧非遠去的西裝筆挺的背影,忍不住搖頭,這寧家的一對兄弟也是奇怪,要說親近吧,也不親近,倆人見面也不熱絡,要說不親近吧,可寧非風評這么差,寧宴仍舊給他拉好線,安排妥當。算了,我cao什么心呢。繆哥樂的清閑,收起平板轉身要走,回頭撞見了個不認識的女人,嚇的跳到一旁崴了腳。“你這人干嘛躲在別人背后不出聲?你誰啊你?”“哦,我是寧非他媽,我就好奇想看看你平板上給寧非安排的什么行程。怎么樣?寧非跑一次行程能拿多少錢啊?”還是不死心,自己可是他媽啊,他說別出現就別出現啊?別出現可以啊,好歹給自己一筆錢啊,空口說的誰愿意聽啊。“有你這樣不聲不響的站人身后的嗎?”繆哥心生不悅的打量著面前人,越看越眼熟,“等等,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你從前是不是在哪個酒吧唱過歌?吉他彈很好的那個?”“不,你認錯人了。”剛剛還積極探頭的人這會兒卻縮著脖子用手擋著臉。“我不會認錯人的。”繆哥興奮上來繞著人轉,“我從前聽過你很多場,原來你是寧非mama啊,我就說呢,第一次看寧非唱歌總讓我覺得熟悉。”“不不不,你認錯人了,你認錯人了。”繆哥繞著她轉的想看清她臉以確認自己沒認錯人,她便擋著臉原地轉著躲著繆哥。“你們在干嘛?!”繆哥抬頭又立馬低頭,小心喊著來人,“寧夫人。”“今晚寧家宴請,不是讓你們來出洋相的!”聽寧夫人聲音里有怒氣,繆哥識趣的飛快離開了。遮著臉的人仍舊遮著臉,她有自知之明,明白這位寧夫人不想看見自己。“那我也走了。”“嗯。”兩人說話有來有回,看著很是相安無事。小心貼著墻根走的女人,經過頗有威懾力的寧夫人身邊還是停了停,大著膽子問,“為什么給寧非安排了凌家的親事?明明……不承認他的啊,還給他取了那樣的名字。”空氣一時凝滯住,知道是自己多嘴了,恨不得立馬遁地走,“是我僭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