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出列站在護欄邊兒。晚秋的風挺大，吹得幾名學生頭發亂飛，像極了赴死的壯士。

“我天天都在強調不準進網吧不準進網吧！你們是不是聽不懂？！還去那種黑網吧，你們知道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嗎？！出了事誰負責？！”

老何把幾個高二的學生叫進了辦公室，幾個班主任臉色都不怎么好看，老何朝自己班上幾個學生招了招手：“是不是平時學習壓力太大了？”

老何批評學生的時候幾乎沒這么溫柔過，幾人頓時覺得一陣驚悚，等了一會兒，王浩偉說：“有、有點兒。”

老何點點頭，看了看時間后對幾位學生說：“現在還早，你們幾個就在我這兒玩玩游戲吧，當解壓。”

老何說著，又點開自己電腦桌面上的播放軟件，在恐怖片選項里點了個國產恐怖片：“顧劍、秦深，來，你倆就在這兒看。”

他見幾個學生都沒動，和藹可親的說：“辦公室環境比網吧好，空調也給你們開著，我就在那兒看著，不打擾你們。”

所有人：“……”

顧劍同學臉皮比較厚，率先坐在老何的辦公椅上，然后抬頭對老何說：“國產恐怖片兒其實挺垃圾的。”

老何臉一黑：“站起來！”

顧劍立刻跳了起來，老何說：“站著看，你們平時上課坐太久了。”說著又對另外幾個學生說：“你們也站著玩兒。”

老何個自己倒了杯熱水，坐在旁邊兒說：“電影、游戲都有自身的文化價值，現在許多文化都通過娛樂活動傳播，你們多了解一點兒也是好事。”

幾個學生已經掏出手機開始玩兒游戲，一旦進入狀態，甚至覺得好像還挺刺激。顧劍站在秦深身后，將頭擱在秦深肩膀上，秦深推了幾次發現沒什么用，就沒再管他。

老何選這部恐怖片評分挺低的，講的是一個女高中生被校園暴力致死以后學校里發生的一系列怪事。這時候班上有個姑娘提出可能是被害死的女高中生來復仇了，于是帶著幾個心中有鬼的人開始研究見鬼的方法。

剛開始幾個學生只當他是游戲，后來死了人才漸漸害怕，之后警察多番調查發現原來這個組織者是死去這個女高中生的好朋友，為了給朋友報仇才上演了這么一出。主角因為殺人入獄，而兇手也得到了相應懲罰，最后升華一下主題，反對校園暴力，是國產恐怖片的經典套路了。

秦深看的有點兒瞌睡，中途被顧劍掐清醒了好幾次。幾個玩兒游戲的學生已經開始激情聯機了，要不是老何還坐在這里，他們能掀了辦公室的屋頂。

晚上十一點，下課鈴響起，老何終于起身，對班上幾個同學說：“這次去網吧的事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不過檢討是年級主任要求寫的，該寫的還是要寫。”

幾人來不及歡呼，老何又補充到：“你們玩了這么久游戲，就寫個3000字游戲感言吧。”

顧劍舉手：“我們沒玩兒。”

老何點頭：“嗯，你們就一人寫3000字觀后感吧，下周交給我。”

辦公室里頓時一陣哀嚎，老何擺擺手：“回宿舍去，啊對了，明天課間cao每個年級要選個代表在國旗下檢討，我們高二是你。”老何拍了拍顧劍的肩：“別給高二年級丟人。”

顧劍：“……”

讓顧劍寫3000字檢討再寫3000字觀后感是不可能的。作為重點中學少數的、無可救藥的頑固分子，顧劍甚至連明日“演講稿”都沒寫完。

昨天高一、二年級組出動抓了十幾個在黑網吧上網的學生在學校已經傳開了，課間cao時教導主任專門提出了這個問題，并強調其中甚至有兩個高三學生。他痛斥了網吧老板賺黑心錢，又對抵不住網吧誘/惑的學生提出了強烈譴責，最后說：“今天就用課間cao的時間讓這幾個同學在國旗下檢討自己，希望他們痛改前非，其他同學也要引以為戒。”

老何走到顧劍身邊，幫顧劍把校服拉鏈拉上：“你這樣穿校服上臺，會被主任打的。”

顧劍知道省實驗有個很經典的梗。上一屆高三有個校霸，每次做檢討都不拉校服拉鏈，教導主任終于受不了了，開著話筒痛斥他，并親自為他拉拉鏈。結果校服拉鏈的質量太差，他一用力就拉壞了，氣氛如此尷尬，而我們的前任校霸同學竟然笑了。

他的笑聲通過話筒傳到了學生們的耳朵里，大家受他影響，笑成一團，教導主任氣壞了，一腳踹在前任校霸同學的腿上，然后主任的鞋飛了出去。

這個事件大概是教導主任教書生涯中最大的污點，以至于誰在他面前不拉拉鏈他就炸誰。

很快，高一同學的檢討做完了，顧劍衣冠楚楚的站在國旗下。下面的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特別是高一入學不久的學弟學妹。雖然常聽人說校草顏值多高多高，但百聞不如一見，顧劍往上這么一站，簡直像移動的荷爾蒙發散機。

秦深站在隊伍最后排，看著那個站在朝陽下的少年。他身后是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的國旗，這么看到有點兒像上臺發言的學生代表。

主任把話筒遞給他，顧劍隨手接過，低著頭照著他寫了沒幾個字的檢討開始念。

“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顧劍。”他先做了個自我介紹，教導主任臉一黑，就聽顧劍說：“今天我要……”

“顧劍！”教導主任生怕他說出“今天我要表演的節目是念檢討”，立刻打斷他：“直接開始！”

“尊敬的各位領導：我錯了，經過這次錯誤，我感到深深的自責和內疚，我不該和同學去黑網吧看恐怖片，不該無視校規校紀翻墻去黑網吧看恐怖片。”他花式重復了一下“去網吧看恐怖片”這個話題，在教導主任想要搶話筒的時候說：“這個時候，我才深刻認識到了學習的重要性，因為我連3000字檢討都湊不出來，我真的錯了。”

臺下學生開始大笑，教導主任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搶過話筒，對著笑得東倒西歪的學生說：“聽到了嗎？！不好好學習連個檢討都寫不出來！打回去重寫！”

下面的學生笑得更大聲了，顧劍下臺回到秦深身邊，見秦深也在笑，立刻把胳膊搭在秦深肩上，攬著他往自己懷里懟：“我要重寫你還笑。”

秦深其實也覺得顧劍有點兒可憐，難得沒推他。教導主任又強調了一下校規校紀，做cao的時間也沒了，便解散讓學生們回教室了。

月考是在十二月初。這時候早上溫度還不算太低，學校暫時還要繼續出早cao的制度。魏偉在網上定了個三層蕾絲邊兒窗簾，在窗戶下擺了張桌子，桌子高度剛剛能夠到窗戶。桌上放著顧劍從家里帶來的兩個兔熊，兔熊脖子上掛了個牌子，牌子朝后，上面寫著：別碰我，你賠不起。

這一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