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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來后還維持剛才的姿勢,抱著樓青晏。樓青晏也沒惱,沒推開他。陸預第一反應是嚴肅地板起臉,但又舍不得放開手上的這觸感,因此硬是抱了好一會兒。樓青晏被他這睡迷糊的小孩子行徑弄得哭笑不得。兩人就維持著這樣的動作好一會兒,陸預才依依不舍地放開手,清清嗓子,做出一副正經(jīng)模樣。“我,哦不,朕睡了多久?”“現(xiàn)在酉時一刻了。”陸預這才清醒:“這么晚了,丞相尋朕有何事?”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他剛睡醒的樣子太過可愛了,樓青晏有了幾分逗逗他的想法。“怎么?剛才還師兄師兄的叫,一轉(zhuǎn)臉又是‘丞相’?”室內(nèi)的空氣突然安靜。話說出口,樓青晏也感覺幾分不對。他好像和陸預的關系沒到這地步。想著,他心虛地轉(zhuǎn)開眼睛。“也是。今天,你就還是我的師兄吧。”陸預說,“只是我的師兄而已。”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樓青晏。這眼神里面沒有旁的,單純的炙熱和明亮,不帶什么邪意卻讓樓青晏想要閃躲。樓青晏在心里對自己暗暗說。今天你是來勾引他的,是來讓他撤去祭司的。別那么一臉心虛的樣子啊!陸預卻像是看透了他:“這么晚了,師兄所為何事?”樓青晏尷尬地笑笑:“沒什么,就是想和你確認一下祭祀的事情。”“祭祀?”陸預心領神會,“可是祭司沖撞了師兄?”樓青晏一驚。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提祭司?陸預抓過樓青晏的雙手,合在手心里。“你之前和我說過多次,我一直沒應你。但如果師兄真覺得不妥,那就撤去祭司好了。”樓青晏連話都沒說,目的就達成了?他有些不可置信。陸預笑了:“師兄陪我去賞雪好嗎?我有話要和師兄說。”.秋月湖在虞山的山腳下,而陸預的別院在山崖上,從觀陽臺向下看,可以將整個秋月湖收入眼底。深冬了,月色清朗,白雪皚皚。秋月胡結(jié)冰了,冰面在月光下如鏡子晶瑩。觀陽臺上點著暖洋洋的燭光。“晚上來賞雪,看不清啊。”樓青晏說。陸預抿了口茶:“師兄應知道的,我只不過要找個借口和你談談。雪不雪的不重要。”樓青晏:“你大可不必把話開。”觀陽臺的一圈蠟燭全部點燃了,兩人沐浴在溫暖的光亮下。陸預仔細打量樓青晏:“師兄這樣真好看。”這小崽子是還沒睡醒嗎?陸預接著說:“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沒問。”樓青晏:“你說。”“宴請群臣那天,在禁地,你為何不認識我?”樓青晏滿不在乎地舉起茶喝了口。“你不會信的。”“只要師兄說的,我都信。”樓青晏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自然是不能和陸預說,這是一本書,自己穿越進來。實際上,他早就考慮過說辭。他只是說:“巫術反噬,我的記憶受損了。”陸預一愣,急切地問:“忘記了很多東西嗎?”“能記得一些事情。但是對這些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沒有歷歷在目的印象。”陸預問:“那你忘記了多少?不對,是你真正清楚記得的還有多少?”樓青晏苦笑:“恐怕都模糊不清了。”陸預起身,走到樓青晏身邊。“你就真的相信我說的話?”樓青晏問。“相信,只要是師兄說的,我就信。”陸預壓住他的肩膀,與他四目相視,“我能感覺到,這段時間你的不同。”樓青晏看著他,本來準備的腹稿卻怎么都用不上了。一陣寒風呼嘯而來。觀陽臺四周鏤空,風灌入陽臺,將兩人的頭發(fā)都吹亂了。樓青晏穿著厚實的白狐裘,裹得嚴嚴實實。但陸預只在單衣外套了一件薄罩衫。雪風將罩衫和黑發(fā)吹散,少年人似乎感不到冷,年輕的意氣讓他變成炙熱的火光,可以將周圍溫暖。他的半臉被燭光照亮。樓青晏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青年人,剛走出少年的階段,卻將青年的凌厲堅毅和少年的溫潤結(jié)合得恰到好處。他的少年氣一直被壓在骨子里,被身份和擔子壓著,讓自己表現(xiàn)出嚴肅和氣勢。從遇到他開始,樓青晏都提防著他,只把他當作充滿威脅的對象。如今,才有空來看看他內(nèi)里的柔軟。樓青晏半晌發(fā)不出聲,只能說:“你穿的太少了,會著涼的。”“上次師兄這樣說,還是在玄元山上。”陸預笑了起來,“也許遺忘是一件好事,這樣的話,你又能回到當初的模樣。”樓青晏:“啊?”陸預低頭,將他被吹散的頭發(fā)攏好:“也正是因為這些時日,你越來越像以前的模樣,我也才會將自己變成以前的樣子。以前的陸預一直信任師兄。以后也會。”所以他將祭司全撤去了,下定決心,要全然信任他。樓青晏突然決定胸口疼得不像話。燭光下,少年人的眼睛好看得像秋月湖水,晶瑩蕩漾。“師兄,我可以信任你嗎?”樓青晏忍著滿心的愧疚不安,點點頭。陸預笑得很燦爛。該死,這小崽子今天怎么這么甜。陸預情不自禁地抱住他,湊到他耳邊,吐出的熱氣讓樓青晏心跳怦然加快。修長的手指劃過他的耳廓,酥酥癢癢。“師兄最好了。但……要是哪天師兄傷了陸預的心,那陸預只好把師兄鎖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讓師兄只屬于陸預一人。”輕笑聲溫柔而低沉,說出的話卻讓樓青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呸,收回前言。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