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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移舟不屑道:“雕蟲小技!”靈力聚于他的雙手,仿佛想即刻把面前的劍陣砸個稀巴爛!有修行者顫聲道:“是離火劍陣……沈真人,不可硬闖!”聞言沈移舟的動作停下來,可靈力未收。他自然聽過離火劍陣的厲害。離火劍陣與不留行劍是離火劍門的兩大不傳之秘,其中不留行劍現(xiàn)在已不算得太神秘了。但劍陣在中原只有當年共伐禍斗的人見應長風開過一次,更別提要破解——沈移舟不知應長風此舉是虛是實,心中有意試探對方。赤焰沖向劍陣。風又起,葉飄零,遠山黛周遭兩股劍氣忽地繞過屏障,應長風眼神一凜,劍氣驀地變化交織,將那道靈力擋在外面。竟然毫無攻擊力,沈移舟心下一沉收了煞氣,冷哼道:“看來你也不想動手,為何對同門之人如此?”“你們擅自動遠山黛。”應長風道,“這就是我的回答。”話音剛落,劍指卷起一道光化作的利刃橫空劈向面前地面,凹陷三寸,劃開一道長長的界限。遠山黛似有所感,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立在那界限之上。沈移舟臉更黑了,身側(cè)最初道破應長風身份的女弟子坐不住:“師兄,別沖動!你還記得我么……我是葉芳萍!”應長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盡是陌生。局面一度僵持。天地盟中忽然有個矮胖修士陰陽怪氣地笑道:“沈真人!我看岳盟主的高徒恐怕這幾年在翠微山被蕭鶴炎蠱惑了吧,現(xiàn)下只向著他,還要與東暝觀‘劃清界限’。傳聞不假啊,蕭鶴炎的手段果然高明……”“你放屁!”葉芳萍怒喝道,“段真人,這是東暝觀的內(nèi)務,有你什么事?”叫段三水的修士卻半點沒有收斂:“實話嘛,那紅塵道是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門兒清。他蕭鶴炎敢強擄應長風去做‘壓寨夫人’,自有手段讓人就范——當年誰聽了不為應公子鳴不平,可惜啊……”“段三水!”“可惜啊,大家的一片好心都被當了驢肝肺!現(xiàn)在這模樣,應長風只怕在翠微山樂不思蜀,連門派都不要了。哈哈!連天下第一劍修都被蕭鶴炎——”他說得放肆,猛地閉嘴時甚至有一點尷尬的沉默。接著,段三水發(fā)出一聲不似人的慘叫。“——我的腿!”血腥氣蔓延開來,段三水翻滾在地嚎哭不停,徒勞地捂住被劍氣削掉的右腳踝,旁邊幾人連忙撲過去亂糟糟地為他止血。劍氣不滅,復又聚在半空,這時指向的就是段三水的脖子了。竟沒人察覺到那劍氣何時靠近的!沈移舟對面,應長風面容依舊平靜如水,他收斂渾身的戾氣,道:“師侄,你有難言之隱,過些日子自去向掌門師兄請罪。今日你傷了這位道友,我會如實告知他,你若不想死,最好多找?guī)讉€借口。”言罷,他單手一揚,一道靈力注入段三水傷口,止住了他的鬼哭狼嚎。劍拔弩張的氣氛驀地散開,遠山黛察覺不到威脅,出鞘那寸許利刃也回歸劍鞘中。閃爍紋路逐漸暗淡,遠山黛自行貼在了應長風身邊,安靜得像一把普通佩劍。應長風反手握住了劍柄。靈力源源不斷地淌入他的右手武脈,爭分奪秒地修補受損之處。他強撐著一口氣,這時卸去力量,悄無聲息地緩過喉頭微甜的血腥氣。若非遠山黛回歸及時,剛才強開離火劍陣,現(xiàn)在舊傷反噬,非要讓應長風當場腿軟。還是太急躁了。流云重新遮天蔽日,樹林又陷入陰沉氣息的包圍中。天地盟眾人圍著段三的傷無意與他們糾纏,應長風握緊遠山黛不放,腰間“吹月”隨風搖擺。正是躲過一劫,身后不遠處,蕭白石輕聲地喊了一句。“長風?”他的聲音只有兩人聽得見,“你沒大礙吧?”應長風正要回答讓蕭白石安心,忽然濃烈殺機又起。他周遭劍意還未消失殆盡,急忙回身舉起遠山黛一招格擋——“錚”!金屬相撞,靈力的交鋒讓這清脆一聲幾乎傳出百里。竟是之前隱去了身形的蒙面人。應長風只怔忪須臾,不分青紅皂白地回身撤出三尺便是一劍劈向面前的人。對方顯然也是個劍修,渾身被黑衣裹得嚴嚴實實,連眼睛都有過長的碎發(fā)擋得看不見其中的光,他毫不畏懼應長風的劍,徑直傾身而上。電光石火兩人已經(jīng)交換了數(shù)個回合,應長風沒搞清楚蒙面人的意圖但卻沒有一點放松。察覺到對方并不只是和他“切磋”,劍鋒一轉(zhuǎn),殺意頓時傾瀉而出。同為劍修,百招之內(nèi)便有輸贏。應長風雖有遠山黛支撐,但畢竟武脈時隔八年再開,靈識中帶著舊傷四處滯礙,一開始鋒芒畢露的幾劍過去,便有些左支右絀。對方看透了他無法承受似的,力道不減一陣猛攻。可他的一招一式看不出章法,依稀汲取了百家之長,難免有點亂,只能靠豐厚修為強行壓迫應長風。應長風劍法輕靈到底靈力不足,他稍一停頓,回身竟直接上了不留行劍!第一式,“煙柳”。短兵相接,劍意碰撞后距離極近,應長風聽見蒙面人疑惑地輕哼一聲,接著好似笑了。他正詫異為何會有奇怪的熟稔,一分心,出劍頓時慢了半拍。但不留行劍寫在他的記憶中,依舊銳不可當——第二式,“霜風”。閃躲開細密劍意的那一刻,蒙面人腳步亂了。心中對勝負已有判斷,應長風正要順勢出第三式,左肋處不爭氣的武脈卻突然靈氣走岔,內(nèi)府頓時劇痛無比,全身猛地疲軟。應長風悶哼一聲,咬牙強行撐住往前進了幾寸,口中已經(jīng)血氣彌漫。現(xiàn)下生死相搏,蒙面人豈會放過機會?他眼中閃過一絲赤色痕跡,長劍如疾風閃電立時刺向應長風最薄弱之處!樹影搖晃,那蒙面人的劍離應長風只有毫厘,卻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動不了了——“撤!”蕭白石聲音雖小卻不容置疑,他不知何時竟以剛受傷的元神驅(qū)動身側(cè)一棵高大榕樹,根須攥成一起,已經(jīng)拉住了他。他的靈力在流失,仿佛也受到蕭白石驅(qū)使。意識到這一點時蒙面人當機立斷,收劍一把砍向纏在腿上的榕樹根須。緊接著他反身躍出數(shù)丈遠,身形一晃,原地消失了。天地盟的人在應長風與蒙面人纏斗時已經(jīng)退出樹林,此刻遠山黛的嗡鳴暫歇,周遭沒有任何修行者的氣息,總算得了一刻喘息機會。樹林中,持劍的人雙膝驀地一軟跪倒在地。應長風的身形搖晃片刻,他再也忍不住嘔出一攤艷紅的血,接著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