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3
?”齊遇問出來的時候自己都哽住了,哪有人能越過冥河,在地底的宮殿里呆那么久?但若是鬼……人死后成魂,多會保留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樣,然而神智、意識都會逐漸逸散,不可能有那么流暢優美的動作,而有些修為的鬼,雖然能有自己的思想,但性格極端,暴戾陰鷙,不服訓誡,怎么可能——僅僅當個點燈的宮女?剛才宮女少說有百八十個,單從這一點,齊遇就對宮殿主人的實力有了新的認知。“這墓xue……”齊遇嘆道,“可真氣派啊。”雕梁畫棟,碧瓦朱甍,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齊遇暗戳戳看了不少古裝劇,便是戲里的皇宮也沒這般宏偉精致。“是堇帝之墓。”齊沭輕聲說。“啊?”齊遇的腦袋中跳出來一個亮閃閃的問號,連忙追問道,“那個統一七國的堇帝?”他下山后也聽過這個名字,是在補習人間知識時在人類歷史書上看過的。齊沭點頭,神情有些許的凝重:“上曾記錄,七月丙寅,堇帝崩于太禹高地。”“但因為描述了瑜邩之變,此書被后世視為杜撰的野史。”他看了一眼還在沉思的齊遇,“瑜邩之變只有捉鬼屆的人知道一二,在后世的人間是不存在的。”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踏上了通向大殿的階梯。殿門是大敞的。齊遇喉結滾動,感覺心提到了嗓子眼。七十二根楨楠木做成的巨柱將房梁撐起,大殿里空空如也。除了一把極為高大、暗紫漆金的椅子,和博物館中的龍椅一樣,它也有十三條龍。可不一樣的是,這些龍是完全立體的雕刻,左一其鱗湛湛,左二其眼生輝……十三條龍身上,都有一處是龍族身上的法寶。龍族滅絕多年,甚早于瑜邩之變,而且大多數的龍身都在天災之中灰飛煙滅,所殘留下來的龍軀無一不是令人趨之若鶩的神器。——而堇帝卻將它們做成了裝飾。“出來吧!”齊遇壯著膽子喊了一句,點亮的宮燈、升起的浮橋,都昭示了主人“歡迎”的意愿,既然最終要見一面,那也沒必要躲躲藏藏的。聲音未落,一道身影從殿后緩步而出。他身著玄色闊袖龍袍,左肩攜日,右肩落月,衣襟和袖口處用金色的絲線繡有龍紋,腰間墜玉,配一柄長劍。齊遇不由屏住呼吸,一時之間,整個大殿只剩下男子極富韻律的足音和冠冕前玉旒簌簌之聲。他于龍椅之前端坐,下一刻,他將右手舉起,齊遇看見那是一個小紙盒——一個繪著糯米團子一樣卡通人物的,和男人格格不入的小紙盒。“上次欠你的。”男子輕聲說,像是對情人邀功一樣,聲音低啞繾綣,“我嘗了九家店,這家最好吃。”齊遇心臟咚地一聲重響,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像是被抓住后頸的貓。下一秒,男子手上的禮盒倏地燃燒起來。他雙眼微沉,四指輕轉,火勢瞬間熄滅。他用指尖托起蛋糕下方的塑料底,眼睛卻直視齊遇身后的男人,勾唇嘲諷道,“還能站起來,不錯。”兩個除卻發型和服裝完全相同的男子,隔著半個大殿相互凝視。“齊沭!”齊遇顧不上震驚半魂竟是堇帝的事實了,他的腦子亂糟糟的,轉身緊緊扶住了齊沭。齊沭卻站得筆直,看到青年盛滿擔憂的眼睛,他的嘴角牽起些微弧度,“阿遇,站到旁邊去。”和堇帝對視的瞬間,他就從他勢在必得的眼神中知道了,勾狁一定在他手上。所以他并不擔心齊遇的安全,不論他和堇帝……齊遇都絕不會有事。但是他擔心這個傻瓜亂來。齊遇瞪圓了雙眼,不敢相信齊沭竟然讓他離開。“你答應我的——”他大喊道,“你說了以后我們一起!”他撐住齊沭的手加大力道,想要阻止齊沭離開他的身邊。但是已經晚了。齊沭將他定住了。還沒等齊遇開口,一個無比溫柔的吻就落在了唇上。他的唇比以往干燥很多。“我愛你。”聲音像是飄絮。火光電石間,兩道身影便在半空中纏斗起來。齊遇的目光緊緊跟隨著短發男子。堇帝!堇帝!那可是千年之前一統七國的帝王!歷史書上只說他如何雄才大略、如何盡掃七國!可彼時仙闕未隕,凡人如何成為帝王?皇權必定握在捉鬼師的手上!而對戰的七國全是凡人嗎?更大的可能是捉鬼師!是惡鬼!是妖獸!齊沭再強,也是個誕生在末法時代的□□凡胎——如何抵得過能引冥河護城的千年帝王呢?齊遇看到齊沭的身體撞到楨楠巨柱上,他嘔出鮮血,染紅了米色的高領毛衣。這件毛衣他也有一件,羊絨質地,柔軟得不得了,但也很容易臟,他有一次把辣油滴在上面,很明顯的一塊,齊沭無奈地幫他洗了很久。他是當做情侶裝來穿的。但齊遇沒有想到,這件衣服沾了血也會如此刺目。身著長袍的堇帝朝齊遇走去,他的腳步一頓。因為齊遇的目光。在青年沒發現的時候,他暗地里見過他很多次。第一次是在乃子山上,他還沒確認青年的身份,于是將“神仙rou”放進了樹洞里。那時青年就像一只鼓著腮幫子的小松鼠,眼神又純然又無害。第二次是在“巴瑕”號上,他化成“鰻魚”——那個皮膚黝黑的海邊漢子,久違地靠近了他。他帶領他去潛水,在他需要的時候遞上他想吃的食物,青年總是紅著臉說謝謝。他本想就著勾狁的手直接將“齊沭”的思維抹去,雖然占據了rou驅的勾狁也會變得更為難纏,但自己殺自己,心里總是有一點別扭——是的,當時他僅僅將齊沭視為了自己的附屬,自己的一部分。而且青年乞求的聲音,聽起來那么傷心。所以他靠近了甲板頂層,也因為如此,齊沭才能成功喚醒戮邪。第三次是在甜品店里,他坐在二人的隔壁。青年點了非常甜膩的蛋糕奶茶,而齊沭點了焦糖烤奶。他一眼就知道齊沭不喜歡喝那么甜的東西——因為那是“自己”,自己總是相同的。他是因為青年喜歡。只有這樣,青年才會探著腦袋叼住他的吸管,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猛吸一口——如果是冰美式,青年是絕對不會碰的。也就是那一次,瞿懷瑾發現了他和齊沭是不同的。他不會有這樣曲折的心思去謀取愛意——他更為慣用的,是掠奪。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