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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黑紫相間便于活動裝束,背著包袱,手拿一個鏤空的銀盤,匆匆向殿里走來。撞見路聽琴,一愣。路聽琴板著臉,從厲三的包袱,研究到厲三的表情,語氣冰冷,沉聲道:“不用解釋了,歷師兄。你也想去無量山?!?/br>厲三不知前因后果,被劈頭蓋臉一問,無辜地頓在原地,不敢動彈。“……聽琴,你生氣了?”葉忘歸小心翼翼地抬頭。“如果我今天沒來呢?”路聽琴走到葉忘歸和厲三中間,低頭看著地磚。“如果我永遠都不來,師兄們,是不是永遠不會告訴我發生了什么?!?/br>他想到嵇鶴的眼,在密室里帶著笑意,清亮又溫柔。帶著滿腹心事來,一句話不說,只是看看他是否過的好,然后轉身就走。他是喜歡一個人窩著,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但不意味著這種情況,還能心安理得待下去。他得做好該做的事。路聽琴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血色。“……類似這種事,首座師兄應當叫我。”路聽琴艱難道,自覺與葉忘歸、厲三不夠熟,主動提出要求,有些難為情。“但你病剛好……”葉忘歸下意識就要駁回,見到路聽琴的神色,憑直覺閉了嘴。“我沒那么弱。”路聽琴悶聲道。“需要我現在,拿外面的弟子們練一遍嗎?”葉忘歸和厲三同時激烈搖頭。開玩笑。路聽琴從不和人一對一近戰,趁手的武器是一個寒光四射的長鞭。一鞭飛出,山地震蕩。太初峰這一干弟子們,不夠他熱身。“但你不能用靈力,萬一情況危急呢?出點什么事,老四還不得殺了我?!?/br>葉忘歸努力勸解道,他聽出了路聽琴的意思,不論如何都不愿意讓五師弟出門。“聽琴,跟老三好好呆著。”路聽琴面若寒霜,幾次試圖開口,組織語言。“師兄,你是首座,你留在玄清門,弟子才能安心。厲師兄掌管后勤,應該坐鎮后方,用靈獸支援。你們在,玄清門就不會出問題?!?/br>他頓了頓,低下聲音。“我身有魔氣,但一周期限已過,不是變成了一個廢物,只能躲在后山被師兄們照顧?!?/br>每一次,師兄們的善待壓在他身上,都像新增的稻草,提醒他異世孤魂,何德何能。他試圖回饋過去,待他們好,但力量微薄,能做的事幾乎沒有。他像迷茫的葉片卷入這個世界,來不及、也不敢去想自己的意愿。只希望先替墜月仙尊完成未完的事,護好他愛過的山峰。不會是一張孤畫,剩下的夏秋冬雪,他想盡力完成。葉忘歸張了張嘴,一雙桃花眼,傻傻地看著路聽琴。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路聽琴,強烈而主動地要參與某事。他眼睛發酸,想暢快地大笑,想馬上讓在外的師父、二師妹、四師弟都知道。但看見路聽琴的臉色,葉忘歸的心又緊縮不安,問厲三道,“行嗎?”厲三抬起一只手。路聽琴氣勢頓弱,像被澆了一頭冷水的貓,耷拉著耳朵提起衣袖,伸出一截皓白的腕子,讓厲三搭上指尖觸診。天大地大,不能惹醫修。厲三仔細診了半晌,染著草藥顏色的指尖搭完左腕,又換右腕。葉忘歸和路聽琴雙雙盯著他的表情。一旦厲三的眉頭皺起一點弧度,葉忘歸都會壓抑地抽氣。路聽琴不太憂心自己的身體,但會緊張葉忘歸的反應,怕他擔心過頭。最終,厲三給了肯定的眼神。葉忘歸和路聽琴同時放松。路聽琴眼角眉梢似破開的寒冰,露出清淡的笑意,“無礙。”厲三補了句,“但最好不用靈力,尋見師父立即讓他,給玉牌續靈?!?/br>“不用靈力怎么能出去!”葉忘歸一下子變了臉色。“是最好不用。我配置丸藥,定期服用,適當可用一些?!眳柸吐仿犌僬驹谝粋?,對葉忘歸沉穩說道,“師父、師弟,應當是被困住,五師弟精通陣法,比你我強百倍?!?/br>“嗯……”葉忘歸糾結萬分。“萬一有陣,你去,有用嗎?”厲三誅心之問。葉忘歸啞口無言。符文陣法考驗算力。葉忘歸什么都行,到了符文只能當甩手掌柜,懇求嵇鶴給弟子講。嵇鶴會到是會,耐性不足,就看了兩眼,學到教人的水平。具體的東西,用的時候才會研究。只有路聽琴,每日鉆在書冊里,目力強悍。千變萬化于他眼中,恍若囊中取物。厲三替路聽琴攏好衣袖,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腦袋。他記得路聽琴躲在藥師谷榕樹樹冠上的樣子,像只格格不入、不信任何人的獸,只待在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一旦下定決心,要邁出第一步……藏在樹冠里的日子,就要過去了。“做你想做的?!眳柸届o道。翠色的雙眸凝視路聽琴,像靜謐而柔和的海。路聽琴的嘴角輕翹,對厲三點頭。忽然,若有所覺,繞開厲三,走向大殿門口。天青色的少年衣袖挽起,鬢角額頭,帶著尚未干透的汗水,挺拔地站在大殿的數層臺階下,一動不動,像棵扎根的小青松。見到路聽琴走出,重霜雙手抱拳,姿態恭敬地行禮,掩去眼中克制的情緒。“師尊。”他語氣如路聽琴所期望,公事公辦,無恨無喜。仿佛是個普通弟子,不知路聽琴身份,與他初次相見。“方才首座師伯安排的任務,已全部完成。弟子代同門師兄師弟,前來匯報。”☆、第27章第27章路聽琴被重霜的態度取悅了。他本想出來看一眼就回,見重霜安分守己,不再是前些日子情緒激蕩的模樣,耐心多說了一句。“再等一會。我與你首座師伯、厲師伯在商討?!?/br>“是?!敝厮幘貞??!暗茏酉刃懈嫱?在臺上等?!?/br>“可?!甭仿犌俎D身,衣擺揚起,回到大殿。重霜心中有些奇異。路聽琴素來冷漠,說話多厲聲訓斥,很少和他說些平和的日常話。這樣對話,好像默認他們真是一對關系疏遠的師徒,切分了往日,可以重新開始似的。他的心怦怦直跳,怕路聽琴不聽,極快速地說道:“師尊!你上次說什么時候明白了什么時候來找你,這句話還作數嗎?”路聽琴半只腳踏進殿門口,聞言頓住。“自然作數。”他想了想,補充道,“但如果你是來質問的,就算了。”“弟子不敢?!?/br>重霜快步登上臺階,候在門側,眉眼平靜。“弟子仔細思考了數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