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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染上的厲煞,越來越無法壓制。”“我與師父尋遍了法子,都沒能化解,后來我就想到,將它們引到我的身上。”那脆弱的枯葉在鐘棠緊攥的手中,化為了金色的碎片,一點點落到地上。他極力壓制著情緒,可棠色的薄唇卻還是在顫抖:“在我身上無法壓制,那引到你的身上,就無礙了嗎?”李避之腳上的鎖鐐沉沉地拖過地面,他走到了鐘棠的身邊,極珍視地撫上鐘棠的側臉:“師父曾說過,我是天生的道根靈脈,我想……說不定能與那厲煞相抵的。”什么相抵,終日被那鐵鐐鎖著,稍一情動便受那勒入血rou之痛,這般算什么相抵!鐘棠雙眼又紅了起來,只能徒勞地將臉埋進李避之的懷中,使勁嗅著他的氣息,可仍舊是連呼吸都梗得生疼。李避之沒有再說下去,安撫地擁著鐘棠的身體,在他的額上烙下吻,久久沒有離開。半晌后,鐘棠才又用極啞的聲音問道:“那你為什么不認我……”李避之垂眸,遮掩過剎那間劃過的思慮,他終是看著鐘棠的發頂,緩緩說道:“是師父。”“那日我將厲煞引渡到自己身上后,便與你一起昏厥過去。等到醒來時,你已經被師父送走了。”“他還命我立誓,此生不得相認。”“為什么?”鐘棠驚愣地抬起頭來,望著李避之的臉,而后又自己猜測道:“是因為,怕我繼續誤你嗎……”“不是。”李避之低頭,吻上了鐘棠的唇,深入而纏綿,仿佛要將他心頭的苦澀,再次引渡過來。“不是,”兩人稍稍分開后,李避之貼在鐘棠臉側,低低地說道:“其中緣故,我確實不知,但你我之間,師父向來是更偏疼你的,斷不會因那樣的緣由,就抹去你的記憶,讓你我絕斷。”“那……”鐘棠靠在李避之懷中,沉思片刻后又抬頭說道:“師父他現在又在哪?我去問問他好不好?”李避之沉默了,沉默到鐘棠都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個著實不太好的想法,漸漸從他心中生出,最后在李避之的話中得到了答案:“師父他,已經不在了。”“怎,怎么會?”鐘棠握住了李避之的手,事到如今他仍舊記不起有關元初真人的任何,但是心中卻對那個,像父親一樣將自己的姓氏送給他的師長,有著說不出的期待:“他們不是都說,元初真人云游去了嗎?問寂、問威不都只是代觀主嗎?怎么會不在了……”“師父他與我回臨安后不久,就仙逝了。”李避之擁著鐘棠的身體,盡量放平語氣說道:“師兄為代觀主只是因師父臨終前,于觀主之位未有決定,只讓他們代任。”“師父壽數不知幾百,乃順應天命而去。他,定不想你因此而傷心的。”鐘棠怔怔地,慢慢松開了李避之的手,或許是因為傷感太多,此刻他竟已感覺不到太多的悲意,只是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唯有李避之緊擁著他的雙臂,讓他能有幾分踏實。“好了,不要再想了。”李避之輕嘆著,一下一下拍撫他的后背,元翊殿中也安靜下來,仿佛要讓鐘棠沉睡過去,就此平復所有感傷……良久之后,元翊殿中又傳來了其他人的腳步聲,才讓鐘棠堪堪從李避之懷中稍退,轉頭看向殿門。來的不是別人,卻是如今問寂、問威與問芷師兄妹三人。若是只有問威就罷了,他巴不得多氣他幾回。可如今問寂和問芷都在,鐘棠難得生出了點覺悟,思索著在人家觀中殿上這么摟抱著,似乎也有那么一絲不妥。他暗暗拽拽李避之的手,李避之卻只是將手臂轉到了他肩上,仍是個攬抱的姿勢,就此向著幾人行禮問好:“師兄、師姐。”鐘棠略有猶疑,若按李避之所說,自己眼下也合該這般稱呼問寂等人,但又不知他們究竟于此是個什么態度。鐘棠先是偷瞄著問威,但見這冷面嚴肅的道長,此刻滿臉無奈與煩悶,眼神每每落到他身上,卻又很快就移開了。而大師兄問寂,則是一如既往的和善,他面含笑意地對鐘棠說道:“想來避之已將前事都說了,小師弟若是愿意,也可搬回觀中居住。”鐘棠微愣,這會他倒像是剛剛從之前的情緒中走出,還有些不自然地喃喃道:“搬來這觀中,可有我的居所?”問寂點點頭,很是妥帖地安排道:“內宮三殿后,尚有松齋,瑯琴,觀微等數處院落,亦有別于尋常弟子的居所,皆為清凈無爭之地,師弟可自行選居。”鐘棠眨眨眼睛,剛想說什么,卻見之前在兩觀法會上,端莊少言的問芷難得搖頭笑笑,對著問寂說道:“大師兄如此便相差了,小師弟與避之既已結契,又何需再另安排院落。”“胡鬧!”問芷的話剛落音,忍耐許久的問威便再忍不住了,呵斥道:“我金烏清凈之地,怎能容他這般廝混!”鐘棠被問威著炮仗似的脾起驚了一跳,算是將之前殘存的幾分傷感,都炸了個干凈。轉而又憤憤偏他古板多事,于是干脆故意往李避之懷中縮縮,聲音細細弱弱地說道:“多謝大師兄與師姐的安排了,只是二師兄說的也有理,鐘棠不敢在觀中放肆。”“可我與師兄到底結契,不愿分開,”他暗暗向著問威挑眸,待又要引得對方發怒后,掐著時機可勁造作地說道:“不若就讓師兄與我去五味齋中同住吧,如此也不會污了二師兄的清凈。”“你!”“師弟。”“鐘棠——”三人三聲幾乎同時響起,問威剛要繼續怒斥,便被問寂止住。而李避之則是察覺到鐘棠的刻意玩弄,無奈地輕聲規勸。可勸雖勸,李避之卻也知道,鐘棠與問威著實不太可能在同一屋檐下相安無事,于是便向著問寂行禮道:“大師兄,阿棠思慮不錯,避之還是與他同去五味齋中吧。”李避之能看明白的事,問寂自然也明白,他雖覺遺憾但終究還是隨了他們的意思,至此問威再反對也是無用了。不過鐘棠此刻的心思,卻全然不在“把李道長拐回鋪子”這件事上了,他瞪圓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李避之,直到兩人走出了元翊殿都不曾移開半分。“師兄,你剛剛叫我什么?”李避之腳下一頓,卻是無言,只牽著鐘棠繼續向前走去。可鐘棠哪里肯就這么放棄,他拽著李避之的衣袖,幾乎整個人都要掛到對方的身上,目光灼灼地糾纏道:“師兄你,你再叫一聲,我那時沒聽清。”李避之還是無言,眼看著鐘棠就要被前頭的門檻絆倒了,他忙伸手將人抱起來。可鐘棠便借此機會,伸手牢牢纏住了李避之的脖頸,撩撥地輕舔了一下對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