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愷傻乎乎發(fā)問。

“因為腦子抽了唄。”程鈺坐起身把帽子拿下來，“你能不能不問這種……”

話沒說完，岳愷驚呼一聲，干巴巴道：“程鈺，你剪頭發(fā)了？”

是到達下頜的長度，相比以前太短了，看上去是另一番乖巧模樣。

“嗯……江媽說快要高考了剪太短不好，等到考完再修修，她太迷信了。”程鈺把頭發(fā)往后順了順，只攥出一點小尾巴，他那一剪子剪得實在太狠了，“成熟點，不要大呼小叫。”

岳愷神色凝重起來，“真的沒事嗎？那為什么剪頭發(fā)……”

程鈺垂下眼，“我樂意。”

是十分孩子氣的舉動。

不想程伽聞再把他當做meimei看。

可不是家人、不是meimei，他還能是什么呢。

他要舍棄這層身份，就是徹底的什么都沒有了。

頭發(fā)之后會養(yǎng)回來的，因為我喜歡我喜歡！

現(xiàn)在meimei是meimei頭！乖巧.jpg

第29章

兩天后的晚上程伽聞回到程家，程鈺晚飯都不吃了，躲到自己的房間里。

江媽見狀在門外勸了兩句，程鈺沒有吭聲，但是把門打開了。

屋子里拉著窗簾，程鈺站在門內(nèi)，頭發(fā)已經(jīng)變得很短了，梳成一個小揪揪，碎發(fā)散下來遮在兩頰邊。江媽看了兩個人一眼，悄悄下了樓。

“抱歉。”程伽聞首先開口，他說話聲音低沉，話也說得真摯極了，“藥的事一直瞞著你。”

程鈺說：“我是覺得自己很搞笑，之前還以為被你發(fā)現(xiàn)擔驚受怕了半天……結果打從一開始我吃藥的事你就知道，還特意找人把藥換了。”

“你那天為什么把藥拿走？”程鈺歪了歪腦袋，“耍我很好玩嗎？”

“沒有。”程伽聞認錯的態(tài)度誠懇極了，始終沒有抬頭，眼睫垂下去，看著那樣惹人憐，“沒那么想。”

“那是為什么？為了警告我不要再拿藥吃了嗎？”程鈺雙手抱臂靠在門框盯著程伽聞，“你的提醒方式未免太獨特了一點吧？”

程伽聞抬起頭，想去牽meimei的手，服軟道：“我錯了……meimei。”

程鈺搖搖頭，“你沒有錯，那種藥的確不應該吃，你是為了我好。”

程伽聞直覺程鈺并沒有原諒他。

“從頭到尾你都沒做錯什么，反而是我做錯了很多事。”程鈺抬起頭直視程伽聞，“你對我足夠好了，我才是那個白眼狼，要是外人知道你和我搞在一起一定會有很多閑言碎語。”

程伽聞皺眉，眼神冷下來，“是有人說了什么嗎？”

“沒有，暫時還沒有。”程鈺站直了身，額前的碎發(fā)落到眼睛里，又癢又痛，“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沒什么特殊的要求……只要我還在你的掌控范圍內(nèi)，我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對吧？”

程伽聞從不好奇程鈺隱瞞他的事是什么，那層橫在兩人之間玻璃做的墻壁，明明很輕易就能打碎。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直接問程鈺——

為什么鬧別扭、為什么推開他、為什么假意說喜歡……

程鈺一直在等程伽聞主動質(zhì)問自己。

可是他從來不那樣做。

程鈺說：“畢業(yè)后我也會聽你的話去隨便哪個學校都好，頭發(fā)也會重新養(yǎng)起來……我們不要是這樣的關系了。”

“什么關系？”程伽聞忽然問。

程鈺又愣了，仔細想一想兩個人除了上床之外也沒有什么不得了的關系了，“嗯，那就只當家人。”

程鈺說：“程伽聞，我不跟你回去了。”

過了許久，程伽聞回答。

“……好。”



高考倒計時一百天，程鈺忽然刻苦起來。

岳愷越發(fā)忐忑，時不時要問程鈺一句“你確定你沒事嗎”，直到被程鈺踢了屁股才消停下來。

那個夏天很熱，程鈺能記得的只有無數(shù)黑紙白字的試卷和炎熱的天氣。

剪頭發(fā)是正確的選擇，現(xiàn)在這樣的長度適宜夏季，江媽很久前買回來的發(fā)夾也派上用場，專門別住不聽話的碎頭發(fā)。

自那天談過之后，程伽聞每個月會回來幾次，他們不再zuoai了，偶爾湊在一起吃飯也不怎么說話，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程伽聞當哥哥自然是很稱職的，是程鈺這個做meimei的太任性了。

有天晚上程伽聞拖到很晚都沒有走，程鈺忽然說：“程伽聞。”

“嗯？”他回應的很迅速。

程鈺認真看了他一會兒，“你該回去了。”

程伽聞愣了愣，最后回答：“嗯，好。”

程鈺忽然生起氣來，不知道是氣他哥還是氣自己，轉(zhuǎn)身回了自己房間，聽到窗外車子開動的聲音又忍不住探頭看。

夜色太深了，他看不清任何東西，唯一一點車燈的光還很快消失了。

高考過后進入漫長的暑假，岳愷和楊臣的事情到底是被他哥發(fā)現(xiàn)了。

程鈺聽聞岳愷他哥差點把楊臣打殘，頗為幸災樂禍地鼓了好幾下掌。

岳愷哭喪著臉：“你還是個人啊？”

“楊臣不還手嗎？”程鈺沒心沒肺地講。

岳愷低下腦袋，“我也以為他不會站著挨打，誰知道會鬧成這個樣子。”

程鈺悠閑地磕起瓜子，“那這么看來你哥還是挺在乎你的。”

岳愷有些恍惚，回想到事發(fā)當天岳皓猙獰的面孔，瞬間打了冷顫。

程鈺沒良心地哈哈哈笑起來。

“那你和你哥……你和程伽聞現(xiàn)在怎么樣了？”岳愷問。

程鈺瞬間沒了笑臉。

之前和程伽聞說的好好的，畢業(yè)之后聽從安排，但是填寫志愿的時候，程鈺全部填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當然前面幾個都沒考上，他那點成績上好學校實在太勉強了。

岳愷是從他哥那里聽說了這件事，第一百零八次感慨這小矮子是真的能作。

“沒怎么。”程鈺回答，“還和之前一樣。”

“還沒和好嗎？”

“什么樣算和好？”程鈺問。

岳愷又答不上來。

“我以為你對你哥……”他欲言又止。

程鈺側過頭，修飾過的短發(fā)很襯他的臉型，搭配短翹的眼睫和滾圓的杏眼，充滿少年的朝氣。

“你想說我對他有意思？”

岳愷抿了下嘴巴，怎么說，還挺明顯的，以前不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所以沒察覺，可是后來知道了，程鈺之前所有的行為都能有另一番解釋。

是急著要糖果的小孩子。

所有行為都是在吸引程伽聞的注意。

岳愷只在程家呆了一會兒，程鈺送他到門口又獨自回到屋子里。

江媽出門買菜了還沒有回來，空調(diào)吹得身上泛涼，不自然的涼意從腳底傳到手心，穿堂風卻是熱的。

程鈺在家向來穿得隨意，黑色的吊帶和白色熱褲勾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