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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二來也是他算出了朝辭與關宿之間的牽連。卻沒想到,朝辭居然是兩世為人,而他與關宿的牽連,也是兩世注定。深得很,兩世都無法避開;也淺得很,若雪泥鴻爪,點水而已。樓越的眼眸也驟然暗了下來。他沒想到這道人竟能如此輕易地看出朝辭是兩世為人,這一點,就算是他,也不過是揣測。“如何才能救他?”樓越盯著那道人,語氣低啞。只要能救他,無論什么代價。道人卻搖頭道:“救不了。”他沒有被樓越冷到了極致的眼神給嚇到:“他的心已經定了,命便改不了了。”…………道人走了,關宿還想留下來陪著朝辭,卻被道人強行帶走了。留下來沒意義,如今的朝辭不是關宿之前認識的朝辭,留下來徒惹因果和麻煩罷了。道人這一趟,沒有給樓越帶來任何好消息,反而給他宣布了最終審判。哪怕全身的骨頭和血液都冷了,樓越也不可能就此放棄,他還是徒勞地不斷地尋找著辦法。許多湯湯水水被朝辭服下,但都沒有任何用處。或許還有一個辦法。樓越不是沒聽懂那老道人的話。朝辭把他當成那個樓越來愛,但是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捅入臟腑的刀,這多余的一世猙獰又可怖,他便回到了上一世了。是朝辭自己不愿意醒來。如果藥物無用,那能不能讓朝辭……從前樓越都不敢將真相告訴朝辭,掩耳盜鈴地盡量在朝辭面前表現得正常,讓他以為一切都如朝辭所想的那樣。如果他主動打破這個會如何?這個辦法樓越從前便有所猜測,但是他卻是舍不得。這一世的記憶和真相,對朝辭來說太可笑也太殘忍了。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可能眼睜睜得看著朝辭死。第十五天。歲月總是偏愛美人,哪怕到了現在,朝辭沒了曾經的青澀,歲月卻在他身上沉淀出了不同的美。他們如同往常一樣,用完午膳。“明日便秋獵了,毓兒這丫頭瞎胡鬧,去年偷偷跟著護衛出去了。這次你可要看好那丫頭,可不能再讓他混進去了。”朝辭頗為無奈地說道,“她才多大,又是個姑娘,真是不知道危險。”他這般數落著,眼神中除了無奈,還藏著些許笑意。對這三個兒女,他也是又驕傲又無奈。樓越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而是將茶杯放下,緩緩對上了朝辭的視線。“阿辭,毓兒還未出世,你忘了嗎?”他問。朝辭深深蹙起眉:“你在說什么胡話?”樓越伸出手,將林程給自己畫的那些細紋全都抹去了,出現在朝辭面前的是一張年輕而銳利的臉龐。朝辭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樓越卻起身猛地抱住了朝辭,聲音發顫地哀求道:“阿辭,醒過來好不好?”“這一世,我沒有緣分做玦兒的父親,但是我們還可以有毓兒和玘兒,我會好好待他們,用一切補償你們……求求你了,醒過來好不好?”朝辭依舊睜大眼睛,愣愣地被樓越抱在懷里,驚駭又不可置信。“你在說什么胡話?”他問。樓越抱著他,不斷與他說著這一世事情,一邊說著,一邊哀求。朝辭神色似乎在瞬間有些清明,但下一刻又被拉入了深處。“不、不要再說了……”他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樓越卻以為是他不愿意接受這些對他而言過于殘酷的事實,強迫自己硬起刀割般的心臟,絕望地抱緊朝辭,“我知曉我永遠也無法補償你,你愛的也不是我,沒關系……等你好起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我再也不攔你,好不好?”“不……求你別再說了!”朝辭推開樓越,痛苦地抱住了頭。“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他的發根迅速地漫上了灰白,樓越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人在眨眼間滿頭華發。第97章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完)阿辭……這次之后,樓越便不敢再強行喚醒朝辭的記憶了。那□□辭驟生白發后,便昏迷了過去。之后他再醒來,卻像是全然沒發現自己頭發的異常般,對此從來都不覺得奇怪。也許這場記憶根本你不需要樓越去配合,哪怕現實漏洞百出,哪怕破綻就擺在朝辭面前,朝辭也會選擇看不見。在被拉長的每一分每一刻中,樓越明白了。“你在發什么呆啊?”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將樓越拉出了那過于痛苦的思緒。滿頭白發的朝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你真的要傳位給玦兒嗎?他才十九,把大楚交給他……”朝辭說到這搖了搖頭,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其實最后的那個夢,給樓越增加的痛苦不只是悔恨。那個夢很快,一晚上便足足夢見了朝辭與那個樓越的一生。他明明看的時候是走馬觀花,但是醒來時卻覺得每一刻都印在了心中。因此他發現,朝辭醒來后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與夢中的一模一樣。他只能重復著夢中的那個自己所說過的話,扮演著另外一個人:“朝丞相還在,我又給他留了定國公和李將軍,再是不濟,這大楚也不會出什么大亂子。何況你還信不過玦兒么,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哪有這么說自己兒子的!”朝辭被他逗笑了。樓越撐著滿目的血絲,也勉強勾了勾唇角。時間一長,他才發現,朝辭其實看不見他。哪怕此刻他滿眼的血絲,眼中的痛苦和絕望幾乎要溢出來,他也看不見。他只是徹徹底底地將自己當成了那個人,全然無視了自己與那個人不同的地方。阿辭,如果這是懲罰,我不會怨它太苦。只是為什么要用你的生命,來懲罰我,來讓我痛苦?這不值得,阿辭……求你。只要你好起來,哪怕我粉身碎骨、挫骨揚灰,又如何?——“可是如果你沒有到這一步,他又怎么會知道悔過呢?”——“人心矛盾,便在于此。”系統問朝辭的時候,朝辭如是回答。…………歲月何嘗不敗美人?朝辭終是一天天老去了。請來的醫者們都被樓越遣送了回去,太醫館也不再日夜鉆研。整個皇宮,似乎突然沉靜了下來。只有那臨華宮中,有人在陪另一個人,扮演著不屬于自己的角色,回溯那段他從不曾真正見過一眼的人生。朝辭還是朝辭,樓越卻要假裝自己還是還是那個樓越。每一日日落,那人每一次合眼,都在擊毀樓越最后的不甘。這是一場比眼睜睜比任何人痛失所愛都要可怖的經歷,因為樓越知道朝辭會在什么時候離去。在他七十四歲的時候。在他中了如夢的第四十九天。每一日的余暉收盡,那隨之而來的黑霧都像是直直地侵入樓越的心里,籠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