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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探望朝辭的。她看向朝辭,嗤笑道:“朝辭,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恨你嗎?”朝辭動作一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語氣緩慢地說:“你不僅恨我,還恨朝家。”“我也想知道,是因何緣由。”朝辭說著,緩緩抬起頭,將眼眸定格在了朝華身上。是什么緣由,能讓你如此憎恨從小疼愛你的兄長。是什么緣由,能讓你如此報復將你當做嫡女嬌養、從未虧欠過你一分的家族。“因為你搶了我的東西。”朝華的語氣帶上了記恨和怨毒,“是我先遇上樓越。我在他十三歲的時候,在他還是人人可欺的時候便遇上了他。我為他做了那么多,他如今能有此成就功勞也有我一份,他答應從西北活著回來便娶我做皇后,你不過只是他推出來的擋箭牌。”“你把他迷了眼,迷得他背信棄義!我本該是六宮之主、母儀天下,如今卻只是個妃嬪,我不該恨你?”她聲音越發越急,手上戴著的金絲甲套死死地嵌進rou里。朝辭聽得愣了神。“你怎么在這?”一陣推門聲后,高大男子踏進了屋。見到屋內的朝華,便頃刻間冷了下來。自從朝辭小產后,他整個人都很憔悴失常,樓越怕吵到他,每次來也沒讓太監喊。如今在這里看到朝華,他心中一沉。朝華的心思他很早之前便知道,原本他沒打算讓朝華入宮,后來發現朝華和樓宸有端倪后才讓她入了宮。她嫉恨朝辭,乃至恩將仇報,這些事他都知道。只是從前需要利用她當個引子。如今她已無用。不說樓宸根本不在乎她,就算樓宸在乎她,樓越有了那夢境中的記憶,在與樓宸的交鋒中幾乎是處處占了先機,這場暗中的殊死搏斗幾乎到了尾聲,樓宸自身也難保,更別說保下朝華了。樓越一時間沒有處理她不過是因為暫時想不起來這旁枝末節罷了。畢竟自從他將朝辭找回來后,事情一樁一樁耗盡了他的心力。但看到朝華與朝辭共處一室,倒是讓他瞬間警惕了起來。他知道朝華又蠢又毒,但很多時候蠢并不能削減一個人的狠毒,反倒因為她蠢,讓她的毒顯得更加肆無忌憚。朝華已有許久沒見到樓越了,如今不過是到朝辭這里小坐了一會兒便碰上了樓越,頓時讓他又驚又嫉。她連忙起身對樓越行禮。樓越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冷聲問道:“你與皇后說了什么?”“臣妾、臣妾……”朝華磕絆了許久,不知道如何回話。她再蠢,也能從這段時間的冷落中看出樓越的態度。她知道樓越應該是真的對她毫無感情了,如今還留著她,或許只因為念著當年的那點因果恩情。“淑妃說陛下你曾經答應去她為后,而我不過是陛下與她推出的擋箭牌。”朝華聲音沒有什么波瀾,直直地看著樓越,“陛下,她說的是真的嗎?”“……”樓越沒想到朝華是來說這些。果然是蠢,將這些說與朝辭,對她有什么益處?不過是個損人不利己的勾當。但是朝華蠢不蠢此時已經不是他思考的重點了,幾乎在朝辭問出這句話的瞬間,樓越便慌了神。他下意識的想否認,但是對上朝辭那雙平靜又冷漠的眼眸,那些虛假的否認又突然都梗在了他的喉間。見到他這般模樣,朝辭還有什么不明白。“看來便是真的了。”朝辭輕聲說道。原來這一世真的與上一世不同。這一世的樓越原是喜歡朝華,他原是允了朝華為后。可笑他還活在上一世,以為樓越還是那個與自己攜手一生的愛侶。重活一世,以為是得了先機,卻是被這所謂的先機一葉了障目。“阿辭……”樓越忍不住喚了他一聲。他想給自己做些辯解。可是做什么辯解呢?說他一開始的確是這般想,只是后來為他所吸引,當真愛上了他。但后來呢?他將朝辭和朝家做了誘餌,讓他們吃盡了苦頭。這樣的辯解能為他增色什么呢?或許他還有更好的說辭,但在此時此刻,面對朝辭,他無法用那些借口來搪塞他。“沒關系。”朝辭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而低下頭繼續疊他的小紙衣。他對這一世的樓越早就死心了,如今朝華這番話并不能傷害到他什么,只是讓他更加意識到了這一世的荒謬與可笑。樓越喜歡誰,為什么去他為后,這些與他有什么關系?在樓越殺死玦兒的時候,他便不再對這個人抱任何希望了。“你先下去。”樓越對朝華說。他知道自己該著手處理朝華了,不過倒也不急著在朝辭面前,污了他的眼。朝華有些不甘心。她沒想到把這件一直在她心中耿耿于懷的事情告訴了朝辭,朝辭卻一點多余的反應都沒有。“還不滾?!”見她猶豫著半天沒動彈,樓越冷聲催促道。朝華咬著嘴唇,終是不甘不愿地走了。等她走后,屋內的氣氛依舊冷凝。自從那個孩子沒了后,朝辭整個人的生氣好像也隨之被抽走了。他變得少言寡語,旁的事情都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只是終日為那死去的孩子做些小物件、為它祈福供香。早夭的孩子,按理說連個牌位都不能有。朝辭身為皇后,卻生生在自己的寢宮里供奉了那個孩子的牌位,還給那個孩子取名叫樓玦。在寢宮內終日做著那些死人用的東西,旁人若是到了臨華宮,怕是會驟然被嚇個半死。他的行為,在旁人看來是極其怪異且不可理喻的。那不過是個才三個多月的胎兒。就算難過,又怎么至于到這個地步?簡直是魔怔了。身為一國之母,這樣的行徑是極為荒唐的。但是樓越卻一直默許了下來。因為他心中有愧,對那個孩子有愧,對朝辭更是心疼。他就這樣沉默地看著朝辭把疊好的小紙衣小心的放在一旁,又拿出了另外的油紙做了起來。“阿辭。”他忍不住開口,想打破著沉悶得讓人窒息的氣氛,“朝家要回京了。”“應該就是三天之后了,到時候,孤帶你一起去宮外迎接他們,好不好?”他走到朝辭面前,輕聲問道。朝辭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過了一瞬后,慢慢點了頭。樓越唇邊的笑容有些苦澀。如今只有提到朝家,朝辭才能回應他一兩句。他突然心慌得厲害。忍不住彎下身抱住了朝辭:“阿辭,你別這樣好不好?”他以為無論發生了什么,他總有機會補償朝辭。那些受過的傷害與留下的傷痕,他都可以一點點贖罪,一點點為朝辭撫平。但是那孩子已經走了近一個月了,無論他如何想辦法補償朝辭,如何想讓朝辭高興起來,朝辭始終是這般失了魂的模樣。朝辭還能走出來嗎?他、他真的……錯了嗎?樓越閉了閉眼,一遍遍告訴自己。不,他沒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容忍一絲一毫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