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少爺，你可回來了。」管家聽說二少帥和子吟回來，也都出來迎門，「你不在，兩孩子可想你呢﹗」

「沙赫這段日子安份嗎？」白經國就向對方問道。

「大少師陪著他，算是沒哭沒鬧。」管家就苦笑了，「不過他每天都問，武少爺甚麼時候回來。」

子吟聽了，一顆心就揪了，他跟沙赫生活以來，還真沒分別過這麼長的時間，他就禁不住要到二哥的院子去，和孩子們照個面。

子吟與二哥同路走進府裡，卻是并肩而行，并沒有與彼此說話。在火車上自把話說開以后，他們就再沒有過多的交談，如今二人一同在走廊上走著，也是相對無語的。

子吟不由看了二哥一眼，見他目視前方，臉上并沒有了平常待自己的和煦笑意，就垂下眼去，想著——這就是以后他們相處的方式了。

這也好，他和二哥……早該有清楚的分際，先前那樣……也不知道算作甚麼關系……

二人一同走到院子，便聽到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曾小姐糾正著他們的英語發(fā)音，三人正在一同的讀詩。

子吟和二哥走到門邊，還是沙赫首先察覺了，看到門前站著的子吟，他就睜大了眼睛，同時歡天喜地的大喊：「爹﹗武﹗」

子吟笑了笑，看孩子就要丟下書本走過來，卻是連忙喊住，「沙赫，你還沒把書讀完。」

「對。」白經國也扳著臉，頗有嚴父的態(tài)度，「先把課上完。」

沙赫呆愣了一下，本來已經準備著要向武撲來了，就只好節(jié)制的，坐回到位子上。曾婉婷感謝的看了二人一眼，就繼續(xù)授課。

白經國便拉來兩把椅子，讓子吟和自己坐在孩子后頭聽課，一直沒有離開。

沙赫不時就轉過頭來，偷偷的瞧著兩大人，確定爹和武一直都在，小家伙就唸的特別大聲。

這課上完了，沙赫就撒著小短腿跑到子吟那處，去討抱抱了，不破也小急步走上前，有點羞澀的喊，「武叔叔。」

子吟就揉了揉兩孩子的頭，又對不破問道，「西北好玩嗎？」

「……嗯。」不破抿了抿唇，他每天飽受疼愛，被馬家的長輩們搓弄得筋疲力竭，知道能回家的時候，還小小的哭出來，是喜極而泣。

「你的外公外婆、舅舅們看到你，一定很高興吧。」子吟笑道，記得上回見著馬師令的三位兄長，就能聯想到馬家必然是個熱鬧的大家庭。

不破垂著密長的眼睫，吞吐的說，「大家都高興。」他卻是因為從沒承受過如此多的關懷愛寵，末了竟覺著有點難受。

「武……你和不破不在，大叔叔帶我上軍營，騎馬去了很遠的地方。」沙赫就坐在子吟的懷裡，哼哼嗤嗤的撒嬌，「他還帶我去食堂，教我打飯﹗」

「這麼厲害﹗」子吟就訝異了，隨即笑道，「那晚上有跟大叔叔睡嗎？」

沙赫就看了子吟一陣，隨即低下頭，扭絞著手，「大叔叔說，男兒大了要一個人睡。」他就有些委屈的道，「可大叔叔自己明明也嗚……」

「沙赫。」白經國就一手掐了自己兒子的臉，防止他童言無忌的洩露了家私，這還有曾婉婷在呢，「大哥說的對，你是該和不破一樣，有自己的房間，獨個兒睡了。」

沙赫被父親掐著臉，就發(fā)出了嗚嗚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向武求救了，子吟方才卒不及防，心裡也慶幸二哥的反應快，便順著對方的話題說去，「要不，讓馬師令院子增建一個房，兩孩子的房間就能比鄰靠近、作個伴兒。」

「嗯，好提議。」

曾婉婷在旁聽著，就覺得子吟和二少帥的對話……好像父母一樣，二人一同為兒子cao心。她在白府工作一段時間，漸漸的覺得這白家實在奇怪，府裡沒有女主人，唯一作為女性的鸞凰，卻是絲毫沒有管理內府的工作。子吟倒像是妻子一樣，顧著孩子，還會為府裡大小事cao心的。

曾小姐隱隱聽說過，子吟就是已故白三小姐的丈夫，是白家兄弟的妹夫，然而看他們相處，卻是自然如家人一樣親厚，甚至三位少帥，對子吟是十分看重，都把他看成了親兄弟了。

曾婉婷就想，這白府的三兄弟…難道真沒想過要女主人嗎？儘管是已經有兒子了，可這三兄弟……總不能就這麼過一輩子去吧？

「曾小姐，好久不見，這些天……沙赫乖嗎？」子吟與兩孩子說過話后，也不忘問候曾小姐。

曾婉婷忙收回心思，笑道，「乖，沙赫可勤奮，把一整本童話都讀完了。」

子吟就垂眼笑了，貼著沙赫的臉蛋親了親，小家伙雙手馬上緊緊攀著子吟，顯然正在撒嬌呢，子吟下意識的，就想要看向二哥，與他分享沙赫這嬌憨的模樣，可當他轉過頭去，卻是表情一怔，因為二哥他一雙眼睛也正看著自己——他們的視線對上了，隨即子吟就迴避開了。

「好了，別黏著武，也讓爹來抱一下。」白經國不動聲色，就把兒子拉到懷裡，穩(wěn)穩(wěn)的托抱著，「半個月不見了，想不想爹？」

沙赫認真的想了想，就老實的搖頭。

「為甚麼？」白經國就對兒子露出個頗受打擊的表情。

「爹跟武一起……」沙赫就扁了扁嘴，「丟下沙赫……」

子吟禁不住就失笑了，心裡有點想要揉揉沙赫的小臉，卻是因為他在二哥懷裡……就管住了自己這衝動。

子吟就轉向曾小姐問道，「你的婚事……籌辦的怎麼樣？」曾家訂婚的事，他們后來就得到了曾家正式的通知，因為曾小姐將要嫁到上海，得辭掉白家這工作了。

「婚期定了，就在年末的時候。」曾小姐就苦笑說，「對不住……我才教了一年……」

「不要緊，這婚姻大事，我們都替你高興的。」子吟就溫聲說道，「這喜酒，也勉必要請我們去。」

「嗯，一定的。」曾婉婷說，臉上卻是沒有待嫁娘的期待和羞澀，她只覺著時候到了，父母不擇手段，就要把她打發(fā)出去——不管她讀過多少書、有份多讓人羨慕的教師職位，與婚姻之事一比，竟是都不足一提。

當晚，管家早知道武少帥和白二少爺要回來，就讓廚子預備了豐盛的菜，算是兄弟團聚的洗塵宴了。到黃昏時候，子吟就回復日常的習慣，站到府門前，親自給大哥和怒洋等門。

「……嚷兒﹗」子吟看怒洋的汽車先回來了，便上前去，給妻子開門。

「子吟……」怒洋隔著車窗看到丈夫的身影，早已是心裡一動，如今下車了，便盈盈的看著子吟，俊美的臉容裡盡是藏不住的甜蜜笑意。他不避旁人，就緊緊攥了丈夫的手，柔聲說，「你回來了。」

「嗯……」子吟就垂下眼，就感覺妻子的手攥得很緊，夫妻久違的再會，竟也讓他砰然心動。

「子吟﹗」馬師令從車的另一邊下來，便也大模斯樣的走過來，重重的拍了拍子吟的肩膀，「好久不見哪﹗」她的大嗓門，就把前一刻夫妻倆重逢的氣氛都破壞掉了。

「馬師令……」子吟瞧著馬師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