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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期盼,有喜悅,有愛意,最終化為nongnong的失望。怒意被凍結,祁曜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雪地,又看到了許覓那一身的傷痕,又看到了自己冷漠的臉。嘴唇下意識地蠕動下,什么聲音也沒發出來,解釋嗎?解釋能改變傷害?先揍祁曜,是知道許覓的情況,不是不關心他。可是,在阿覓看來,就是沒有第一時間關心他啊。祁曜想上去抱抱許覓,又膽怯地不敢。看著他們兩個驟然變化的臉色,祁煥笑得更歡了,好像恰好就戳到他們的痛處了呢?身上的傷口瞬間就不覺得疼了。猶恐不夠的,祁煥緩聲道:“祁曜,我真嫉妒你,能得到覓覓那樣細致的關愛,可惜有些人生來不配,不屬于他的,得到了也會被他弄丟。”“覓覓,別傻了,為祁曜不值得,連他mama都不要他了,他這個人得多可悲,多惹人嫌。”祁煥快意地笑著,真能讓祁曜把他怎么樣,他會更開心。祁曜僵立在原地,心像被針扎出了無數的洞。深埋在記憶里的痛,重新被翻了出來。那曾經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一天,突然之間家就沒了,只剩下染紅了床單的鮮血,和蒼白消瘦沒了生命氣息的女人。明明前一天還答應,帶他去游樂園的。大概,他真的不是個值得被愛的孩子吧。人生所有的不幸,從那一天開始。綁架、外公入獄去世、外婆病逝、小三和私生子進門、車禍……那個曾經活潑愛笑的男孩,長成了如今沉默暴躁的模樣,還把生命里的光驅逐。“少爺,少爺。”鄭剛忍不住出聲提醒他,當年的事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應該是對任何人來說,都足夠慘烈。“少爺,快送許先生去醫院,剩下的交給我們。”鄭剛說到,手底下的人立馬壓制住祁煥,順帶堵上了他的嘴。祁曜這才醒了神,松開悄然握緊的拳頭,快步去床上抱起已經失去意識的許覓。“阿覓,堅持一下,別怕。”他低頭親吻許覓的額頭,聲線顫抖。仔細看,他的手也在抖,腳下卻走得很穩。“阿覓對不起。”很無力的一句話,說了也不會改變什么,他還是很想說。“阿覓,我愛你,對不起。”抱著他坐在車后座,祁曜笨拙地幫他擦掉額頭的汗,心中一片恐慌。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看不得阿覓有一點點的難受。許覓半睜著眼睛,看著他模糊了的面容,伸手推他,“別,別碰我。”既然不信他,要他走,就別再回頭。沒有祁曜,他的人生會更好,不會這么痛。祁曜真的,很壞很壞。可是怎么辦,再壞,他還是賴在他的心里不走,混蛋。“混蛋……”許覓喘息著,聲音輕飄飄的,掙扎的手被他抓住了,就用腿踢他。猝不及防被狠狠踢到了頭,祁曜苦笑一聲,分出一只手壓住亂動的腿。這才是真正的阿覓吧,原來對他有這樣多的不滿。“對,我是混蛋。所以你要好起來,好了才有力氣打我,現在一點也不疼。”怎么會疼呢?最深最重的傷痛,都在心里。祁煥說,他不配有阿覓的關愛,不配被母親疼愛,可是越是沒有的東西,觸到了就越想留住。“不要祁曜,壞蛋……”許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語,渾然不知無意識的話語,像刀直直插進祁曜心里。“不喜歡他,再也不要了。”……祁曜低頭親吻著他的額頭,眼眶濕熱。“阿覓,換我來喜歡你好嗎?不要討厭我。”他低聲說到,明知道許覓什么也聽不見。許覓赤著腳行走在一片白茫茫里,很冷很冷,和他擦肩而過的人都長著一樣的臉,笑著的、生氣的、皺眉的、冷漠的……都是祁曜。他們一次次擦肩,誰也沒有開口,沒有挽留。祁曜永遠目視前方,看不到他的存在,看不到他冷、他痛、他怕。他眼睜睜看著,祁曜越走越遠,在一片白茫茫里化成了黑點。無論有多少個他,結局都是一樣的。他和祁曜就是一個錯誤的叉,偶然交匯,漸行漸遠。突然有一個聲音問他,“你愛他嗎?”許覓茫然猶豫了一會兒,“愛又怎樣?”是啊,愛又怎樣?不論多少次,都是“×”。“我不要愛祁曜了,他太壞。”總是讓我心軟,讓我心疼,讓我忍不住要做一個賭徒。不愛了,就不會痛了吧?腳下突然一片濕涼,許覓低頭,發現自己站在淺淺的小溪里,水面映出他臉上深深的淚痕。蹲身掬一捧溪水想要洗掉,溪水又為什么是咸的?不是不痛嗎?為什么哭?許覓聽到了一聲,深深的嘆息。祁曜在床邊守著,看著他臉上,不斷涌出的淚水,慌了神。怎么擦也擦不干凈,他眼里像藏了泉眼。“阿覓,很難受嗎?別哭了好嗎?”祁曜聲音沙啞,俯身親吻他微腫的眼眶。從來沒有看阿覓哭得這么厲害,都是因為他吧?他離開阿覓的世界,阿覓會不會好受點?但是他真的不想放手,像祁煥說的,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是個自私的人。他犯了錯,就應該負責,任由阿覓懲罰才對。在小溪的對面,許覓看到了哭著的祁曜,他跪在小溪邊,懺悔。他旁邊又出現一個他,坐著輪椅面容嘲諷又冷漠,不屑地看著跪著的他。哪一個是他呢?都是他吧。許覓下意識地涉水而去,想要看得更清晰,腳下卻踩到一片尖銳,清澈的溪水飄紅。低頭看,是一具骸骨,肋骨被踩斷深深地扎進足底,手骨收攏著,緊緊握著幾株藥草。被扎痛的好像不是腳,是心。再抬頭去看,小溪對面什么都沒了。再然后,冷和痛也沒了,世界恢復了白茫,空曠寂靜。“阿覓,阿覓?”他終于睜開了眼,祁曜抓著他的手,激動地喊。原來是在病房啊,剛剛的夢境太過真實,許覓緩了一會兒才徹底清醒,平靜地看著祁曜:“我沒事。”他的眼神如寧靜的湖泊,祁曜看著他,心里是更深的恐慌,阿覓好像離他又遠了。“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你去休息吧。”許覓淡淡道。如果走向他的路是冷和痛,如果最終還是分開,那么還是不要再開始了。祁曜怔了下,抓著他手的力道加重,“阿覓,我不累,一點也不累。”許覓淡淡掃了他一眼,“你今天狀態不好,去歇著吧,回頭我們討論從祁煥那里套來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