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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他側頭,吻了吻裴聽頌的發頂,小聲說,“更何況你惡劣的一面我早就見識過了。”正說著,外面傳來了關門的動靜,緊接著是凌一的聲音,方覺夏有些警醒,裴聽頌也從他身上起來,把他半推出去,“你去次臥洗澡吧。”方覺夏就這么半推半就地要出去,臨離開浴室前又飛快地轉身,吻了吻裴聽頌的下巴。然后他就這么離開,像一只小云雀那樣飛走了。裴聽頌的心也一并被帶出去。他自己返回到浴室最里面,存天理滅人欲的宋明理學和康德式道德哲學理論在腦子里輪番灌了一遍,和淋浴灑花澆下來的冷水一起澆滅方覺夏點起的火。滅人欲的理論起不到滅人欲的作用,二十歲還真是煎熬。忙碌的行程把日子加速在過,轉眼就到了全團錄制綜藝的時候。這檔綜藝已經是衛視老牌綜藝,國民度相當之高,許許多多個家庭的星期五都是打開電視看著這檔節目度過的。可想而知這個資源有多難爭取到,想當初七曜的出道綜藝首秀就是,下來之后圈粉無數,順順當當一炮而紅。而對于過去的卡萊多來說,這樣的資源根本想都不敢想。錄制地點不在北京,他們提前一晚飛過去,住在節目組安排的酒店里。鑒于裴聽頌的手傷,他們在機場直接走了,程羌擔心他會不方便,分房的時候還特別關照,“江淼和路遠,子炎和凌一,拿好你們的房卡,覺夏一個人住。”凌一甩著手里的房卡,“欸?覺夏自己住嗎?好爽啊。”方覺夏也沒想到,接過手里的房卡問程羌,“那小裴呢?”“小裴跟著我,”程羌一副心懷天下的善良表情,拍了拍裴聽頌的肩膀,“萬一有什么也好照顧你。”“我不。”裴聽頌嫌棄道,“你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我。”程羌翻了個白眼,“那你想跟誰,你們隊長總可以吧?他都成團媽了。”江淼尷尬地笑起來,“我不行。我最近練古箏手臂有點酸痛,不然……”他把方覺夏推到裴聽頌跟前,“還是覺夏吧。”方覺夏當然愿意照顧裴聽頌,而且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一起住酒店了,應該也沒有什么關系。一覺醒來第一個看到的是自己喜歡的人,這種感覺也很好。誰知裴聽頌卻拒絕了,“算了,就和羌哥吧,我剛才說著玩兒的。”“你小子就是欠收拾。”方覺夏有點懵,沒想到自己的小小幻想就這么摁滅了。他們走向電梯,裴聽頌就在他身邊,垂著的右手臂摩擦他的左手臂,前后擺動,手背和手背時不時也擦過。“你自己睡吧,”裴聽頌忽然低聲開口,“自己一個人睡舒服。”“嗯。”方覺夏點頭,和他一起進到電梯的最里面。程羌和江淼囑咐著錄節目的事,擋在他們面前。電梯升上去,方覺夏垂下眼,瞟見裴聽頌右手半折起的袖口,于是伸手過去,將他的袖子翻下來,往下扯了扯。手指碰到手腕的感覺很奇特,像什么東西撓在心上。裴聽頌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忍住想要趁機牽手的念頭。為了好一點的狀態,他們沒有熬太晚就休息了。方覺夏之前幾乎沒有一個人住過酒店,大多數時候是和凌一,偶爾也會換換別人。老實說,他的性格讓他更習慣一個人,安靜又孤獨的空間其實是他的一種舒適圈。他將行李箱打開,收拾出換洗的衣服,洗漱,吹頭發,然后坐在床上回復未處理的消息,跟mama打了一通電話,一切事務井井有條地進行。一項一項有序完畢,他應該休息。很奇怪,明明是難得的獨處時光,方覺夏卻有些睡不著了。他躺在床上,翻過來又倒過去,眼睛望向酒店窗外的月光。酒店大堂的時候他沒有說,走向電梯的時候他也沒有。但到了此時此刻,方覺夏才不得不承認,他是有點想要和裴聽頌分在同一間房間的。他很聰明,猜到了裴聽頌為什么最后選擇和他一個房間。但這反倒令他更加忐忑,也令他在深夜產生了某種曖昧的遐思。方覺夏坐起來,拿了自己帶來的筆記本回到床上,被子蓋好。他的手指優柔寡斷地停留在鍵盤上,視線停留在那處空白的搜索欄。他是個好學生,也接受過良好的生理教育,但男孩和男孩卻從未出現在他學習過的范疇中。所以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學習一下。隔著一個走道的另一個房間里,程羌幫裴聽頌拆除著他身上的吊繩,然后扶著他脫下外套。“我這手上的石膏什么時候才能拆?”裴聽頌問。程羌費勁兒地幫這個比他還高的家伙把內衫脫了,腦子里回憶著之前醫生說過的話,“上次醫生說,手腕骨折一般兩周左右可以拆石膏。但是具體的情況還得去醫院拍片子,看看愈合程度怎么樣。等回頭回北京了,再帶你去復診一下吧。”裴聽頌點了下頭,坐回到床上,盯著自己手上沉甸甸的石膏,嘆了口氣。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受傷挺好,可以拿來要挾方覺夏照顧他,可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玩意兒累贅,影響發揮。“哎對了,你有沒有收到裴小姐的郵件?”說起來裴聽頌都好笑,“我從來不看郵件。裴總心里要是還有我這個弟弟,就給我打電話。”這姐弟倆真是。程羌一屁股坐下來,“你們真是親姐弟,一個比一個倔,把我夾在里面弄得不是人。每次你不搭理她,她一通郵件就發到我這里,每次看到她的英文名我都戰戰兢兢的。”“那我可不管,她也管不著我。”裴聽頌仰躺下去。程羌搖搖頭,“我看也是,誰能管得著你?”“誰呢……”裴聽頌望著雪白雪白的天花板,滿腦子都是方覺夏的臉。小時候聽外公念西游記覺得荒謬,前面把那孫悟空描述得那樣厲害,上天遁地無所不能,生死簿說毀就毀,九重天說鬧就鬧。可后來竟然就這么被一只手摁住,活生生壓了五百年。裴聽頌現在想想,心道一點也不荒誕,寫實得很。他也被一只手攥住,很溫柔地包裹住,翻不了身,也怎么都逃不了。夜是同樣的夜,每個人的睡眠也不盡相同。賀子炎一早起來就抱怨凌一晚上說夢話吵他,還拉著方覺夏問他平時怎么忍下來的。凌一為自己辯駁,“就昨晚而已!我坐飛機太累了!”聽到昨晚兩個字,方覺夏想到他的“調研學習”,說話也有點心虛,“是啊……平時凌一不說夢話的。”幾個人在車上吵吵鬧鬧,方覺夏望著車窗外,這里是偏南的天氣,空氣都是濕潤的,透著一絲絲涼意。很多城市的春天都和這里一樣,是連綿不斷的雨水組成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