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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徐徐喝了口茶:“也是。主要還是受了點其他刺激,你那相好也是個狠人。”“謝謝夸獎。”陸永豐也淡定喝茶。“還在找呢?”“嗯。”陸永豐自信地說道。三年前楊曜收到汪明發給他的視頻之后,就瘋魔一般將整個g市翻來覆去找了一遍,事情徹底鬧大了,于是陸家和楊家的人多少都看過那個充滿報復色彩的視頻。除了陸永豐,他在一片混亂之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兩家家長派了所有人力去g市的幾個墓園處看守著。“他是個瘋子,保不準挖別人家墳的夭壽事情也做得出來。到時候丟咱家的臉。”他當時是這樣說的。但直到楊曜被斗垮,陸永豐也沒有讓任何人去墓園里考究,更沒有去看那個視頻,只是不停地讓人悄悄去追尋汪明的蹤跡。陸永瑜曾經質疑過他的做法,陸永豐對她說:“不要去確認一個失蹤的人是不是死了,應該去確認一個失蹤的人是不是還活著。”“為什么?”陸永瑜還是不理解。“我的車庫里養了一條噴火龍,當然要保護好它啊。”他答非所問,陸永瑜更加被他說得云里霧里。久而久之,她覺得陸永豐也不太正常,也就放棄探究了。但是陸永豐其實過得很正常,生活跟以前沒什么兩樣。每天邀請他參加的飯局酒局像星星一樣多,自從他取代楊曜成為了楊家的“攝政王”之后,人們接踵而至地主動討好他、依附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心里暗存鄙夷,而是發自真心的敬畏與向往。s市跟以前比也沒什么兩樣。一個韶華不換倒了,還有千千萬萬個韶華不換。這里的夜生活依舊紙醉金迷,綺艷無邊。會所里的mb換了一批又一批,在紅燈綠酒之中永遠是旖旎美好的臉龐,他們永遠青春,永遠年少,關于下海原因的回答也永遠是父親欠了賭債、mama染了重病、家鄉的弟弟meimei沒錢上學。當然,也有點不一樣的。s市的風月場所里少了一個人傻錢多的金主。陸永豐不再找情人,全市黃色產業的GDP起碼下降了20個百分點。陸永豐身邊也少了一個熱熱鬧鬧、能說會道的小情人。看過那個視頻的人各執一詞,有人說汪明一定死了,有人說那視頻是假的,最終汪明就在這真假駁雜的說辭中變得遙遠而虛幻。陸永豐拒絕任何人去調查那座墓園到底有沒有新添一座寫了“汪明”或“齊青蹊”的墳墓,只是不停地派人去找他,去隱藏在崇山峻嶺中的山村,去煙波浩渺的水鄉,去種滿了水稻和瓜菜的田園。那些山水田園大多都貧瘠簡陋,但又都出世悠遠,好像能隱藏一個人身上的所有污穢與過往。天地之大,要在其中找一個隱姓埋名不知生死的人,無疑像大海撈針。但那有什么關系呢——找得到人那就是還活著,找不到人那就是沒有證據證明他死了,哪一種結果都是好消息。善于制造好消息,才能把乏善可陳的生活過成熱鬧的喜劇。從前有個外國佬叫卡爾薩根,他說他的車庫里有一條的噴火龍,這條龍只能被其主人看到,它噴出來的火也是冷的不可燃的,沒有人能推翻他的話,因為那是不具有可證偽性的事情。只要讓一件事情變得沒有可證偽性,一切發生的事情都可以像那條可愛的噴火龍一樣,被敘述得歡樂如詩。所以,現在找不到又有什么關系呢?卡爾薩根可能有一條會隱形的噴火龍,而他也有一條可能某天便會重逢的小青龍,目前來說,這是誰都反駁不了的事情。第69章呦呦鹿鳴十月的太陽光照萬里,朝陽之下,山坡上黃色的土壤如金子般耀眼。黃土坡旁邊用泥堆了個凸起的小正方形臺子,臺子中央插了一支紅旗,正隨風舒展。紅旗下的相對平緩的土地上,有兩座黃泥屋子,這就是石葒村的小學和初中。而屋子前面至山坡之間的泥地,就是石葒小學的cao場。一聲哨響,小學和初中的七十多個孩子都跑出來了。“課間cao時間,一個一個排好隊哈!”吹哨子的人站在紅旗底下陽光之中,是個俊小伙子,身姿挺拔,聲音清亮:“各位同學,咱們唯一的錄音機剛壞了,現在由我來給你們配伴奏,第三套全國中小學生系統廣播體cao,七彩陽光,預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他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嗓子不知疲憊似的,一口氣把整套體cao口令都念完了。“好,原地解散!中學的同學回教室上下一節課,小學的同學原地休息十分鐘,然后上體育課!”小學的孩子們瞬間“耶”地向初中的孩子炫耀起來,紛紛圍在那吹哨人四周,七嘴八舌地說話:“齊老師,昨天那條數學題我還是不會算……”“強子,你能不能別老說數學題,煞風景!齊老師,咱呆會兒體育課上什么呀?”“齊老師,咱學校的錄音機怎么又壞了?”“壞就壞唄,我還覺得齊老師的聲音比錄音機里的更好聽哩!”“馬屁精……鮑淑芬,我看肯定是你故意把它弄壞的!”“我沒有——”齊青蹊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水瓶噸噸噸地灌了好幾口,手臂抹了抹額上的汗,朝一群小學生開朗一笑:“等下教你們打籃球,好不好?”“哇!”一群孩子都沸騰了,“哪兒來的籃球呀!”齊青蹊嘚瑟地一揚下巴,他平日幫著村長兒子去修屋頂換電燈什么的,關系打得不錯,前幾天村長到鄉里開會,他趁機拜托村長幫忙去集市上搞了顆籃球回來。“小齊老師——”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吆喝聲,齊青蹊扭頭一看,一個黑壯的男人站在遠處跟他招手,聲如洪鐘地喊道:“快來,快來,俺爸喊你過去哩!”齊青蹊也高聲回道:“根兒哥,我這上課呢!”“什么課?”“體育課!”鮑冬根就向他這邊大步走過來:“那我替你上一會兒啊!”鮑冬根就是村長的兒子,二十來歲,村里的青年大多都出大山打工去了,只有他一直在村里幫忙干活。齊青蹊知道這里的孩子都聽他的話,又不知道村長找他有什么急事,便點頭答應了:“哥,我等下準備上籃球課,你會打籃球不?”冬根臉上怔愣片刻,耳朵尖紅了:“啊?俺……俺不會。”齊青蹊身旁的一群孩子發出一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噓聲。“沒事,那哥你這節課訓練他們立定跳遠。”齊青蹊一拍他的肩膀,眨了眨眼:“找個時間我教你。”齊青蹊繞過一個山坡,走得渾身大汗,這才來到村長家里。村長媳婦坐在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