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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掉大燈,把床頭小燈調到最暗,隨后逃也似的溜出房間,先去冰箱拿了一罐冰鎮啤酒,還覺得不夠,又從冷凍室取出一板下午新凍的冰塊。正當他把冰塊往杯子里磕的時候,玄關那邊傳來一陣門響——余子非回來了。土豪看見他這眉頭緊鎖的模樣,再配合那條奇怪的短信,還以為姜知味出了什么事,可看他還有心情喝啤酒,又覺得不對:“到底怎么了?我的兔子有什么問題?”“……沒事,”季深嗓子發干,忙喝一口啤酒潤喉,“我之前以為可能有哪只鬼趁我們不注意,偷偷從他身上順了陽氣,才讓他突然這么疲憊,然后仔細想了想,發現不是那么回事。”余子非:“那他現在?”“現在睡著了,”季深抬起眼來,“我懷疑是因為直播,好像每次他開了直播以后都會變得非常疲憊……你們D站這個app里是不是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第27章罪魁禍首余子非愣了一下:“確實有啊,他沒跟你說嗎?”“說什么?”“D站男主播失蹤的事,”余子非從桌上翻過一個倒扣的玻璃杯,把剩下半罐啤酒倒進去,簡單跟他敘述了一下,“不過你的懷疑不太對,就算是那東西也不能隔著屏幕抽走人的陽氣,而且它才挨了一刀,這么短時間里不可能再過來找麻煩的?!?/br>季深皺起眉:“會不會還有別的什么?”“一山不容二虎,D站這平臺本來就不大,有它一個已經夠受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不干凈的東西?!庇嘧臃钦f著看了他一眼,“我和我的小伙伴們不算,我們可是好鬼?!?/br>季深:“……”說得好像有壞人承認自己壞似的。“剛才咱們一直都在,沒發覺有什么異常的氣息光顧,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換個方向考慮比較好。”余子非往后一靠,“說也奇怪,我現在感覺特別精神,好像剛嗑了陽氣似的?!?/br>季深倏一頓,猛地抬起眼來——他也有同樣的感覺,而且是在姜知味每次直播以后、吃過經他手的食物,都會有類似的感覺。除了去吃牛rou湯的那次。余子非跟他視線相接,好像從他眼中看出了什么,忍不住眉梢一揚:“不會吧?”“我明白了,”季深沉一口氣,“應該是刀。”單用手碰過的還不行,必須是經過刀——煮泡面那次切了火腿腸,冰糖葫蘆的時候切過山楂,這一次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說……陽氣通過刀轉移到了食物里?”余子非得出結論,“這也太……”季深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來以后得少讓他進廚房了?!?/br>才剛找到穩定“食物”來源的余土豪表示自己笑不出來。時間已悄然過了零點,季深喝光最后一口啤酒,忽伸手向身后一摸,竟憑空掏出一個牛皮本——這本子頗厚實,拿在手里有一定份量,看上去卻有些陳舊,好像在什么地方塵封了好幾年。本子側邊帶有一個密碼鎖,他剛把密碼調到“930”,就聽見余子非問:“你胳膊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季深聞言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幫姜知味擦身體的時候順手挽起袖子,一直忘了放下來,右臂上的舊疤正袒露無余。他只瞄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把袖子放下了:“沒什么,小時候不小心弄的。”他說完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向牛皮本,并沒有留意到余子非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930”恰好是今天的日期,也是三年前他正式跟杜禹帆鬧掰的那一天,他在這天退出了劇組,導致電影無法繼續拍攝,就此擱淺。季深目光沉下來,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一口,緩緩打開了牛皮本。這本子是從安楠墓里掏出來的,本來是放在一個盒子里,季深嫌拿盒子麻煩,便趁著夜深人靜只偷出牛皮本,把盒子留在了墓里。本子里沒有寫內容,一翻開便看到里面夾著一個信封,季深小心地把信封打開,里面是幾張醫院開據的證明——有輕傷鑒定、懷孕證明,以及流產以后安楠背著杜禹帆偷偷做的親子鑒定。這些證據已經足夠姓杜的喝一壺了。但對他來說,還不夠。余子非在他對面坐著,忽然感覺渾身發冷——面前這男人身上似乎卷起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像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想要置誰于死地一樣。但僅僅一瞬,這氣息又消失不見,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季深掏出手機把幾張證明一一拍照,隨后依原樣放回本子里,默不作聲地收好,并開始在手機上瀏覽什么別的東西。余子非好像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鬼而對方是個鬼差,一時有些坐立難安,終于耐不住尷尬的氣氛,咳嗽一聲:“那個……我一直想問,他到底怎么樣才能回去?”“我也不知道,”季深抬起頭,緩緩吐出一口氣,“程……地府與人間合作的研究所說,他會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恢復觸覺,恢復之后再給予一定的刺激,就能讓他蘇醒。只不過要恢復多久連他們也不清楚,只好繼續等下去了。”余子非恍然似的點點頭:“與人間合作的研究所嗎……我前段時間倒是聽說了。”他視線在季深身上游走一圈,忽然壓低聲音:“我冒昧地問一句,他到底為什么出的車禍?我總感覺……”沒那么簡單。季深攥著手機的手指倏地收緊,許久他用力一閉眼,近乎艱難地咬出幾個詞:“天黑,下雨路滑,大貨車越黃線超車,遠光燈。”這幾個詞湊在一起,余子非已經想象到了那畫面有多慘烈,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這還能活?”季深表情不善地瞥他一眼:“沒正面撞上,但是翻車了——你想看錄像嗎?”余子非看向他手機屏幕,只覺得這人匪夷所思:“你別告訴我你沒事就要翻出來看看?”“差不多吧,”季深把手機順著桌面向對方滑過去,“可惜三年過去,我也沒能在這段錄像里找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br>余子非遲疑著把手機拿起,上面正靜音播放著一段視頻,畫面清晰度不高,右上角打著“2015-09-2620:43:19”字樣,顯然是監控錄像。視頻不長,一共只有五分鐘,他把進度條拉到最左端開始重新播放,走到1分05秒的時候,一輛開著遠光燈的大貨車進入了視野。大貨車從進入畫面開始就在試圖超車,司機腦子里大概灌了屎,這種天氣和路況還敢越線超車,也不知道是趕著去投胎,還是趕著讓別人投胎。而就在他即將超車成功的時候,空蕩蕩的對側車道突然出現了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