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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看到那里一片祥和,在路邊玩耍的孩童快樂地笑著,絲毫沒有被暴`政影響的痕跡。難道這個神鷹寨……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三碗酒過后,言少錢招呼著所有人落了座,開始分食那頭豬王。這豬也不知道有多少斤,在場這么多人居然每人都能分到。空地上擺著不少矮桌,堆滿了水果和雞鴨魚rou,有好些果子沈酌甚至叫不上名字,似乎就是從這山里采來的。他隨便摸起一個紅色的果子放進嘴里,剛入口還沒覺得怎么,再細細一嘗,只感覺一股難以言說的酸味直沖鼻腔,酸得他眼淚差點下來。“哈哈哈!”常文忍不住笑起來,“別吃那個,那是代替罰酒用的,一會兒他們要劃拳,輸了罰一碗酒,或者吃一顆‘酸倒牙’,二選一。”酸倒牙……應該是他們自己給這無名果實起的名字。沈酌被酸了一次,再不敢亂吃東西了,心說這果實長得挺好看,吃起來居然這么酸。旁邊突然有人道:“這野豬rou……怎么這么好吃?比上次那個好吃多了!”“那當然!”常武聽完,自豪地一挺胸脯,“這不光是咱們大當家打的,還是大當家親手做的!上次那豬是誰做的?秋兒,是你吧?兄弟們吃了什么感覺?”眾人齊聲:“膻!”被點到名的萬秋站起身就去擰常武的耳朵:“老娘難得給你們做頓飯,你們吃就得了,哪那么多廢話!臭男人!”混在男人堆里的女人們立刻開始應和:“臭男人!臭男人!”場面變得混亂起來,酒碗碰撞、篝火燃燒的聲音里又夾雜了不少打情罵俏。沈酌坐在原地,覺得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只好垂著眼,看篝火投在地上的光。忽然,他眼前的光線被擋住了,言少錢出現在他面前,在矮桌上放下兩個小碟,各盛著幾片切好的rou:“來,咱們山寨里唯一的讀書人,嘗嘗,這里面一碟是剛剛那豬王身上的rou,另一碟是寨子里養的家豬身上的rou,你來試試,能不能分辨得出來?”沈酌抬頭看他一眼,覺得這位大當家可能是閑得無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頓時感到很有壓力,也不敢不給大當家面子,遂執筷各嘗了一片。很快他給出答案:“我右手邊的是野豬rou,左手邊的是家豬rou。”“為何?”沈酌:“野豬rourou質更緊,瘦rou更多,咬起來非常勁道。而家豬rou肥瘦相間,吃起來更軟糯,更有油水。”“那么,你更喜歡哪一種?”這個問題讓沈酌皺起眉,他想了想說:“我比較不出來,二者各有長處,似乎難以區分優劣。”言少錢笑了一下,拿過一個空碗倒滿酒,低聲說:“既然如此——那京城像一塊肥美的家豬rou,人人渴望,人人垂涎。可你又如何知道,我們這游離在京城之外的‘野豬’,身上的rou便不好吃呢?”沈酌驀地一驚。言少錢把酒碗放在他面前:“你看那高高的城墻,像不像一座牢籠?那里生活優渥——當然了,我們喂圈里的豬也會喂得很好,畢竟等著殺了吃rou。”他站起身來:“縱然都是豬,可每日奔忙在山野之間的豬,總要比圈里的豬快活些,你說是嗎?”他說完,也不再等沈酌回答,繼續跟兄弟們喝酒去了。沈酌盯著碗里的酒,遲遲不能回神。一個山寨的土匪頭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個人到底……他忙喝了一口酒壓驚,結果喝完才記起自己根本沒喝過酒,頓時被辣得直咳嗽。酒rou下肚,一直架在篝火上翻烤的乳豬也已經熟了,言少錢走到空地中間:“老二老三,把今天到的那批兵刃給兄弟們分發下去!”這話一出口,立刻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沈酌只感覺耳朵都要聾了,心說這群土匪真厲害,居然能這么明目張膽地搞到武器,怕不是再壯大點,都能組建軍隊了?這批兵刃有刀有劍,還有許多造型奇怪的玩意,沈酌也叫不上來是什么東西,但無一例外都非常鋒利,說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絲毫也不為過。言少錢抽出一柄刀,打算當場驗刀,他照著架子上的烤乳豬一削,削下半條豬腿。隨即他刀尖一挑,豬腿被拋向空中,他手腕幾個翻轉,刀刃閃出一片殘影,再將刀一橫,豬腿又掉回刀上,輕輕一顛,連骨帶rou自動打開成厚度完全一致的薄片。言少錢忍不住贊嘆:“好刀!”眾人喝彩:“大當家好刀法!”言少錢又走到沈酌面前,把切好的豬腿放進碟子里,只見那刀刃依舊光可鑒人,連一絲油漬也未留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一擁而上,開始哄搶那只乳豬。豬不大,要是去晚了可就吃不到了。沈酌看著面前那半條豬腿,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火堆旁還堆著許多沒燒的干柴,如果全添進去,這火應該能燒整整一夜。眾人圍著篝火有說有笑,喝酒吃rou、舞劍劃拳,好不快活。沈酌明明不會喝酒,可在這種氛圍之下,就不知不覺總想把酒碗端起來,總想抿幾口。酒過三巡,沈酌腦子不太清醒了,言少錢好像也有些醉,他突然沖到對方面前,用刀鞘指著他:“我宣布,自即日起,你,沈酌,就是我神鷹寨的壓寨夫人!”沈酌嚇得手一抖,碗里的酒瞬間潑了大半,他睜大眼睛:“什么?”“我說,你是壓寨夫人!”言少錢一腳踩上矮桌,“只要你答應,從今往后,我們平起平坐,你的話就是我的話,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聽懂了嗎?”沈酌倏地站起來:“你瘋了!”在場的人已經沒有幾個還清醒了,他們實在太興奮,本能地開始起哄:“壓寨夫人!”“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沈酌只感覺耳邊一片嘈雜,腦袋嗡嗡作響,他滿臉不可思議:“我是男的,你也是!”“男人又如何?”言少錢再灌一口酒,他眼尾浮起紅暈,已然醉了,“若是想,木蘭也可以代父從軍。若是想,哀帝也可為董賢割袍斷袖。是男是女,又哪里重要?”沈酌震驚地看著他——這土匪怎么懂這么多?“不如你便留下吧,”言少錢撇開酒碗,直接對著壇子灌,“我那屋挺寬敞,今晚你就搬過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