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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滿十歲的陶德興高采烈地往一個約好的地方走,心情就像是飄在云上那樣快活。他有一件好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他爬上樓梯,一眼就看到了那副此后余生都難以忘卻的場景——穿著白底碎花小裙子、扎著麻花辮的小女孩倒在地上,倒在血泊里。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記憶中的世界仿佛在這時變成了墨然一般的黑色。他瘋狂地撲上去,抱住女孩想要止住她脖子上不斷涌出的鮮血,然而卻毫無作用。女孩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一雙曾經(jīng)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永遠地停留在恐懼和驚駭當中。他抱住她痛哭,他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滿心只剩下悲痛和絕望。他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崩塌了。十幾名身穿黑藍色制服的人沖過來圍住他們,雙手持槍指向他,大喊道:“不許動!把手舉起來!”………………………………他蜷在樓道底層陰暗的樓梯下面,滿臉都是青紫傷痕,頭頂傳來的每一陣腳步聲都讓他害怕得渾身顫抖。直到一個女孩輕盈地走過來。她只比陶德大一兩歲,也還是個孩子,長相普通,身材瘦小,枯黃的頭發(fā)扎成兩個細細的麻花辮,一雙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在陶德的記憶中,她渾身就像是會發(fā)光一樣,將他灰暗的記憶照的光耀明亮。女孩輕手輕腳地走到樓梯下來,滿臉擔心地看著陶德,輕聲問:“他們又打你啦?真過分。克佬人也是人,他們怎么能這么對你?”陶德伸手擦擦臉上的血,垂著頭低聲道:“沒事的,我不疼。”“騙人!怎么會不疼。”女孩心疼地道:“你還沒吃飯吧?我從家里給你拿了一塊面包,你快吃吧。”陶德不想拿,因為他知道女孩偷面包的事情如果被她家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挨罵。但難以忍受的饑餓卻讓他無法說出拒絕的話,最終他接過面包,大口大口地吞下了肚子。女孩知道他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因此也不說話,只是從懷里掏出小手帕,輕輕地幫他擦臉上的血。………………………………更小一些的他盤腿坐在地上,瘦小的身上只穿著一件縫縫補補過幾十次的舊衣服,但他好像感覺不到寒冷一樣,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在拿著一根樹枝,在草地上驗算著一個又一個復雜的公式,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幾個衣著不凡的人就站在他身邊凝視了許久。其中為首的一個穿著黑色防護服的年輕人用生了鐵銹一般沙啞的嗓音說:“這孩子很不錯,你去安排一下,不要讓他的天賦浪費了。”“是。”他身邊一個瘦高的男人應了一聲,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陶德,目光如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般陰狠。☆、第169章169陶德像是被電打了一樣猛地摔到地上,他雙手抓著胸口,像干渴的魚一樣張大嘴急促地呼吸著,卻好像怎么也喘不上氣來一樣,雙目圓瞪,臉憋得青紫,脖子上青筋畢現(xiàn)。容遠伸手拍了他一下,他便發(fā)出宛如風箱抽氣一樣長長的吸氣聲,然后伏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陣,咳的滿臉都是眼淚鼻涕,才好不容易緩過來。“你對我做了什么?”男人伏跪在地上,身體弓的宛如一只蝦子。他突然抬起頭抓住容遠的衣擺站起來,嘴唇顫抖著,聲音凄厲地逼問道:“你對我做了什么?你篡改了我的記憶對不對?你到底是什么人?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殺人不過頭點地,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我根本不記得小時候跟硫卡大人還有馬普見過面,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就是在騙我!!!”他聲嘶力竭的怒吼著,但容遠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不見陰謀詭計,沒有欺瞞利用。它倒映著城市迷離夢幻的燈光,卻顯得愈發(fā)清澈干凈,如同廖遠的天空一樣澄澈而包容。無需一句話,陶德的最后一絲妄想也被擊潰了。他踉蹌后退,甚至連身體的平衡都無法保持,一屁股做到地上,愣了半晌,忽然捂住臉,放聲痛哭起來。哭聲凄厲嘶啞,猶如夜梟在泣血嚎叫。然而世界不會因為任何人的痛苦而停頓一分一秒,極致的悲痛和眼淚,也無法挽回已經(jīng)失去的人和時光。容遠沒有看陶德狼狽的樣子。他眺望著遠處,心中無悲無喜。忽然,在他身側的白球中傳出細小的動靜。原來是那女孩被陶德的哭聲驚醒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正揉著眼睛,茫然地喊著mama。容遠附身將她抱了出來,他讓女孩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沒有讓她看到陶德的樣子,然后把她送回了樓層墜落處。在那里,第三層的救援人員已經(jīng)到了,正在進行清理和登記之類的工作,在墜落物覆蓋范圍內(nèi)的人也已經(jīng)緊急撤離,此時那白云的顏色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淺淡,好像很快就要消失一樣。一些人正在抓緊時間采集樣本,用各種儀器進行測試,還有一些人只是單純地在遠處圍觀。女孩的家人也已經(jīng)被救援到第二層安全的地方,她的父母正拉著救援人員的手哭訴哀求,想必是在乞求他們幫忙找到自己的女兒。容遠將女孩放在地上,指著那邊說:“去吧,你mama在那里。”女孩往前走了兩步,又遲疑地轉回身來,小聲說:“大哥哥,那個藍色的叔叔沒事吧?”“藍色的叔叔?”容遠一愣。“嗯,那個叔叔哭得好傷心啊。”小女孩點點頭,說:“你幫我告訴他,之前的事情我不怪他啦。雖然剛開始是很可怕,但后來我知道他有很努力地在保護我啊!我覺得他很好,心里也是很感謝他的。”“哦。”容遠頓了頓,笑道:“你剛才就知道是他了?那你為什么沒有說呢?”“因為他在哭嘛,還哭得好大聲啊!”女孩撓了撓臉,嘆了口氣,很成熟地樣子說:“你們大人都是很要面子啊!肯定不想讓像我這樣的小孩子看到他哭的樣子,所以我就不說啦!”“哦,這樣啊。”容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