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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面前的空間忽然像是碎裂了一樣,扭曲的光線和色塊中,一個修長的身影從中踏了出來。黑衣人瞳孔驟縮。他終于知道了為什么種種跡象顯示容遠并不在莊園,但無論哪方面的監控都沒有這個人離開的記錄。有這樣的能力,世界上什么地方能困住他?容遠發絲稍亂,衣角也不甚整齊,顯然是匆忙之間趕回來的。但他的神色不見倉惶只有冰冷,出現的一瞬間先看向了洛爾,上下打量一番后,臉色稍緩,問道:“有受傷嗎?”雖然他現在的神色依然很淡,看不到多少關心或者擔憂的樣子,也沒有如黑衣人所想的一樣給剛經歷了危險的少年一個長輩的擁抱或安撫什么的,但對洛爾來說,這樣已經夠了。一直以來,洛爾對容遠的態度都是尊敬中帶著幾分梳理,就算跟著他離開了自己從小生長的星球,其實也只是出于一種逃避和無所謂的心理罷了。但此時,容遠一句淡淡的問候卻擊碎了他長久以來的心防和不安,他就像是摔倒以后看到父母的孩子一樣,盡管內心想要表現的堅強一點,但巨大的委屈和難過卻瞬間沖破了那層偽裝成熟的鎧甲。少年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涌了出來。他連忙伸手擦掉眼淚,想要理智鎮定的把剛才的事情和自己的一些分析猜測講給容遠聽,但自從最敬愛的父親出事以后就一直忍到現在的眼淚仿佛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山崩海涌一樣源源不斷地落下來,越擦越多,越擦越多,他竭盡全力,也只是控制住自己沒有丟臉地嚎啕大哭而已。容遠輕嘆一聲。接著,一只手落在哭得渾身哆嗦的少年頭上,摸了摸。少年的喉嚨里溢出壓抑不住的低啞哭聲,那樣安靜隱忍、又那樣悲痛至極的哭聲,讓人不自禁地感到心疼。——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后是一個輕柔而溫暖的擁抱,男人幾乎將少年完全抱在懷里,仿佛為他構筑了一個風雨不侵的堡壘。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就仿佛為他注入了無窮的力量。容遠放開洛爾,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對身邊的阿爾法說:“送他回寢室休息,你親自看著他們兩個,暫時不要離開?!?/br>“是?!?/br>阿爾法應道,移動到洛爾身邊,用柔和的聲線說:“洛爾少爺,我們走吧?!?/br>“好。”少年悶悶地應道。劇烈的宣泄過后,他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將要離開的時候,又頓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動都沒有動一下的黑衣人,欠身道:“這位先生,雖然不知道您有什么目的,但謝謝您救了我。”黑衣人笑了下,知道少年是在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向容遠求情,笑道:“沒什么,就算沒有我,看樣子你也不會有事。”目送著洛爾離開后,容遠將視線轉移到黑衣人身上。黑衣人笑了笑,主動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飽經滄桑、卻依然充滿魅力的成熟男性的臉。一頭火焰般顏色的短發,劍眉星目,面容棱角有些凌厲,但那雙如海水般湛藍溫柔的眼睛中和了這種感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制服,身姿就像長年累月進行訓練的軍人一樣筆挺而堅毅,暴露出來的面孔和雙手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但這絲毫無損于他的俊美,反而更讓面前的男人帶上了幾分讓人想要探究的神秘。“您好,容先生。”紅發男人道:“我姓云,云翼,是郁金香國反抗軍的首領?!?/br>第125章容遠看了他一眼,見這人并無半點撒謊的跡象,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坦誠?!彼焓忠灰?,“請坐?!?/br>圖書室靠窗的地方布置著幾張看上去就很舒適的沙發和小圓桌子,上面還擺著些新鮮的水果糕點和一壺熱茶,這些東西由莊園的服務人員每天三次更換。盡管大多數時候這些東西都沒有被使用的機會,但他們也要保證不管這里的主人什么時候需要,都能隨時得到最好的。目前鐘吾星各方面的人員對容遠一行人的態度并不明確,很多人都謹慎著或者被限制著沒有跟他們接觸,但在服務方面的各種小細節卻做得很不錯,態度上更像是一團面團,有時看著礙眼,但卻讓人發不出火來。云翼大大方方的坐下來,道:“我是覺得,在您面前還是坦誠一些比較好?!?/br>“所以呢?你來這里,是想跟我說什么?”容遠給他斟了一杯茶,問道。“多謝?!痹埔黼p手接過茶杯,然后想了想說:“嗯,本來其實是有很多話想要跟您談談的,但來了以后,又覺得不必說了。”“哦?”容遠抬眼看著他,說:“這些天,很多人來找我,跟我說了很多話,你倒是第一個這么說的?!?/br>“所以啊,看到您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想說的,其實您大概已經聽得夠多了,我就不再惹您厭煩了。”云翼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狡猾的說。容遠道:“這些天,我也聽說過一些關于反抗軍之首的事,不過你本人倒是跟我以為的大不相同,有些意外?!?/br>“哦……”云翼恍然,說:“您聽說的是不是——反抗軍首領是個貨真價實的惡鬼,麾下統領著一支殺人不眨眼的鬼軍,曾經血腥屠殺了一個村莊整整七百多口人,連明獸和俾人都沒有放過,殘忍至極;或者是——那是個懦弱無能、沒有血性的家伙,心慈手軟,有一點點成績和名聲就滿足了,根本沒什么作為,就是拉著一幫人在玩過家家的游戲呢!可憐多少異族還把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要我說,若是換成某某人來領導反抗軍,絕不會是現在小打小鬧的局面!”“大概……就是這樣的傳言吧?”云翼自嘲地笑著問。“冰山露出海面的永遠只有一小部分,九成的體積都隱藏在海水之下。反抗軍一直以來的聲勢雖然不大,但從你的人悄無聲息地潛伏進莊園,而你也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到這間圖書室來看,顯然你們暗中發展的勢力早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容遠平和地說:“所以,你是一個善于隱忍、也十分智慧的人。關于你的那些極端的謠言,前者或許是替其他反抗勢力甚至政府軍背了黑鍋;至于后者……”容遠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世上愚人何其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