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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舍得讓他為了給剛出生的弟弟讓路,就這樣去死?卡桑來痛苦地閉上眼睛,過了好半晌再睜開,神色已經平靜下來。“我們……把卡圖利送走吧。”第104章卡桑來一家最終決定將幼子卡圖利送給別人撫養(yǎng),雖然這樣一來,就等于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但至少,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來。然而,在這個地方,所有人的生存都很不容易。在幾乎每個人每一天都在挨餓的時候,如果家里再多一張嘴,很有可能就等同于斷絕了另一個人的生機。所以,卡桑來相熟的幾戶人家雖然都很同情他們一家的處境,但說到收養(yǎng)小卡圖利,每個人都充滿愧疚地、堅決地搖搖頭。卡桑來把地里的活兒托付給一個關系很好的鄰居,跑了一整天,走遍了所有他認為有可能再收養(yǎng)一個男孩的人家,終于說動一戶人家松口。但那一家雖然沒有兒子,卻有三個年幼的女兒,幾張嗷嗷待哺的嘴幾乎把家里的墻皮都吃下去了。因此,他們同意收養(yǎng)卡圖利的條件就是男孩的口糧要由卡桑來一家人負責。這是應有之意,卡桑來原本也做了這樣的準備,但那家人索要的數目遠遠超出了撫育一個嬰兒所需要的數量,也遠超出了卡桑來一家能夠負擔得起的最大數目。為此,卡桑來又和他們爭辯了半天,一粒豆子一粒豆子的拉鋸,直到日暮西垂,才好不容易確定了每月要送多少糧食過來。但當卡桑來跟那一家人告別,沿著村子里窄窄的土路走出一段距離后,再回頭,看到那棟在日暮余暉中顯得搖搖欲墜的破舊稻草房,再想起那一家人冷漠、貪婪、斤斤計較的神情,心里又猶豫了。——他們真的能好好撫養(yǎng)他的兒子嗎?——他送來的糧食,真的能進卡圖利的肚子、而不會被這家人自己吃個精光嗎?——他那個沒有絲毫自保之力的兒子,如果進了這個家庭,對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餓極了人吃人的事,卡桑來也不是沒有見過。饑餓會腐蝕人的理智、道德、原則,只有生存的**會被激發(fā)到無限大。而到了那種時候,弱小的兒童往往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這一猶豫,當天晚上卡桑來便沒有把兒子送到那戶人家去。有兩戶在他看來可以信任的人家拒絕的態(tài)度不是那么堅決,他還想再去試一試。結果,在他猶豫的這段時間里,狼騎兵來了。…………其旦看到狼騎兵將那幼小的身體捏在手中,嬰兒渾身青紫,瘦小的四肢無力地揮動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令人揪心的疼。少年怒意勃發(fā),腦子一熱就要沖上去,卻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了肩膀。其旦猛地回頭,正是他的父親其央。高大的男人臉色青紫,憤怒讓他的十指就像鉤子一樣幾乎插進其旦的rou里,但他只是一動不動,宛如一塊靜默的磐石。“父親……我們……我們不做些什么嗎?”其旦顫抖著問。其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其旦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只沒有腦子的野豬。其實他說完以后就后悔了。月狼族和人類的身體素質相差極大。哪怕沒有任何武器,一個月狼族的士兵憑借自己的爪子就可以輕易撕碎十個同樣身強體壯的成年男人。而現在,他們面對的一整個全副武裝的月狼族,就算整個兒村子的人都拼上性命,也不過是白白去送死罷了。【但是……難道就這樣看著嗎?】其旦不甘地咬著嘴唇,緊握的拳頭中從指縫間滴下紅色的血。拎著嬰兒的狼騎兵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目光淡漠地掃了其旦父子一眼,其旦忙低下頭裝作恭順的樣子,卻沒有看到他的父親始終抬著頭,冷淡的目光與狼騎兵對視了一眼。之后,最先轉過頭的,竟是那名狼騎兵。兩名衣衫襤褸的農人抬著一個大瓦罐走了過來,許多人頓時把殺人的目光投到他們兩人身上。他們低著頭,目光躲躲閃閃地,連走路的樣子都因此顯得十分猥瑣。不多時,兩人便把瓦罐抬到狼騎兵面前,頂著村人唾棄憎恨的目光,恭敬地站在一邊,不敢看向任何人。這兩人是戈托磨兄弟,對月狼族一向是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每年到了收稅的時候,他們兄弟就會主動湊到月狼族派來的人跟前去,鞍前馬后的伺候不說,還會嘀嘀咕咕的把私下里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報上去——比如誰家偷偷藏了糧食,誰家的孩子已經到年齡了還不去干活,誰家把上面恩賜的耕牛弄得受了傷等等。被他們舉報的人,往往不僅要損失一筆本來就不多的糧食,還會被狼騎兵的鞭子抽得死去活來。而相應的,這兩兄弟卻是被月狼族青眼有加,不僅把他們應該繳納的稅負轉移到其他人頭上,偶爾還會賜下一些珍貴的東西,比如黑面包、rou干或者新農具之類的。因此,他們兩人的生活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很多,是村子里少有的能吃飽的人之二。如果說村子里的人對月狼族是仇恨與畏懼交加,對他們就是恨得咬牙切齒。雖然因為月狼族的庇護,沒有人敢對他們做些什么,但同樣的,沒有人和他們交談、來往,他們處于被絕對孤立的狀態(tài)。有一次,大戈托磨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去,摔斷了腿,他疼得大聲呼救。從他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至少有幾十個,不遠處的坡地上還有兩家人在田里除草,但所有人就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也沒有聽到他的喊聲一樣,冷漠地從旁邊走過去,除了幾個孩子好奇地看了他兩眼以外,其他人都表現得像是他完全不存在一樣。一直到大戈托磨喊啞了嗓子,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小戈托磨找過來,沒有任何人對他伸出過援手。那一天村人的態(tài)度讓兄弟兩人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即便是月狼族的庇護也不能帶給他們多少安全感。從那以后,原本喜歡仗勢欺人的戈托磨兄弟就收斂了不少,只是已經晚了。此時的他們,已經不被見容于村子,便更不敢違背月狼族的命令。這些天,狼騎兵已經收到消息,知道這個小村子里的人收留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但幾次搜查都沒有結果,又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畢竟他們還需要這些人類來開墾荒地、耕種糧食。幾次勞而無功的焦躁和怒火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