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抱著安安靜靜睡著的書煜，鄭易一直在自我反省，發生這樣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怪他，他優柔寡斷一直拖著總是不表態，自己心安理得，卻忽略了書煜的心情。書煜要不是失望透頂，怎么會那么孤注一擲？也不會第二天跑去喝酒，喝得腦子不清醒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鄭易也是在被書煜綁起來強制發生關系的時候才想明白的，其實喜歡一個人無關性別，只是剛好書煜是男性而已，明天的頭等大事，就是要把這份心情要好好傳達給書煜。

第二天鄭易是守在床邊等書煜醒的，免得這小孩兒醒來一個人又胡思亂想。

書煜坐起來都覺得吃力，尤其是腰和屁股，連著兩天縱欲過度，就算是小鴨子也吃不消的，后來的那些癲狂書煜都有印象，他既擔憂被注射的毒品，又竊喜鄭易無度的索求，更深深以這樣不堪的自己為恥，太混亂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書煜低著頭不敢看鄭易，壓不住鼻腔里翻起的酸澀，希望自己要是能就這么憑空消失就好了。

鄭易在床邊坐下，牽了書煜的雙手，緊緊攥住，主要還是怕人又跑了。鄭易這種老干部屬性，一旦認定了一個人，表白雖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但絕對直白又邏輯嚴謹。

先是為自己的渣男行為道歉，很抱歉讓書煜等了這么久，然后深刻承認自己的錯誤，不該固守成規，不該猶豫不前，接著表達自己的心意，其實從一開始就喜歡了，不然怎么會默許甚至是竊喜你的一次次接近？更是在相處中越來越喜歡，喜歡到可以拋棄過去的價值觀。然后再感謝書煜一直以來的委曲求全和耐心等待，最后是一句忐忑又小心翼翼的，你能原諒我嗎？

書煜早就開始掉眼淚了，聽完鄭易這一長串表白，明明應該立刻緊緊抓住才是，他卻變成了退縮的那個，鄭易說在他給出答復之前不會松開他的手，書煜被逼得走投無路：我是賣……的……是賣的……

鄭易：現在不是了，以后也不是。

書煜：我……我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會……

鄭易：你有我，我養你。

這句曾經開玩笑的話語被男人當做承諾說了出來，書煜做夢都沒想過，但他還是拼命搖頭：不……不……我不好，我會連累你丟工作……

鄭易：我去說清楚，總有解決辦法，真不行大不了換個工作，就算做保安也養得起你。

書煜：可是……可是……

鄭易：你還有什么顧慮？

書煜說不出話來了，捂住胳膊上那兩個針孔泣不成聲，鄭易靠過來把他抱?。耗隳信笥咽蔷?，你還怕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

書煜終于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哭了一會突然小聲問鄭易：你能寵我嗎？能像以前那樣寵我嗎？

鄭易這時候還不知道書煜這話的意思，但是不妨礙他做出承諾：當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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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煜漸漸哭得不那么厲害了，鄭易也稍微安下心來，之后的事情他倆一起面對，一定都會克服都會好起來的。

鄭易想去弄條熱毛巾來給書煜擦擦臉，但是卻被人拽住，回頭問他怎么了，書煜還是不敢看他，只是說，有些事情要告訴他。

鄭易就又坐下來，書煜又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開了口，把之前的事情都跟鄭易說了，中間停頓了好幾次，鄭易一直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書煜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他能從頭到尾不被打斷地說完。

鄭易是真的，覺得自己要心疼死了，難怪從一開始他就覺得書煜不像是鴨子，難怪書煜總是給他很矛盾的感覺，書煜不是倔強任性得像個少爺，而是本來就是個小少爺，只是一直以來都不得不把這部分拋棄，只有在被狠狠戳到自尊心的時候，才會無意識把這部分撿起來。

鄭易沒有辦法想象書煜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他不能早點出現在他的生命里救他于苦難之中，但是從今往后，物質上他可能沒辦法讓書煜和以前一樣，但至少他不會讓他再一個人了，他會好好保護他，會一直寵他。

這時候書煜還要戳他心窩子：他們不知道我還活著，要是之后被發現了，可能還會有麻煩的，我不想連累你……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接受我的事情。

鄭易臉繃得很緊，表情看起來也很可怕，書煜縮了縮脖子：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以前就沒抱希望，我也不想用可憐來博同情……所以就……唔……

書煜話只說了一半，就被堵了唇，鄭易好像很生氣，居然狠狠咬了他一口，書煜淚眼汪汪嗚嗚嗯嗯表示抗議，但是很快就軟了身子瞇起眼，被吻得呼吸都有點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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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兩人抱在一起膩膩歪歪聊天，鄭易趁著書煜這會對他敞開心扉沒什么防備，把這兩天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問了清楚，知道了書煜是不想讓他真的丟了工作所以知難而退，然后才有了不想留下遺憾豁出去把他上了這一出。也知道了這傻小子就算喝醉了，居然還惦記著要給他掙點功勞這樣可以把工作保住，才去做了那么危險的事。

鄭易氣得心口悶疼，實在不知道拿書煜怎么辦才好，昨天要不是有柳卿一直盯著他，后果真的不堪設想。鄭易這兒蹙眉板臉生悶氣，書煜窩在他懷里乖乖做小伏低，卻是連一句“我錯了”都沒敢說。鄭易最終沒舍得氣太久，書煜已經吃到教訓了。

毒品的事情兩人沒刻意提起，鄭易請了長假24小時盯著書煜。該來的總是躲不掉，三天后書煜突然開始覺得焦躁，那時候鄭易在廚房做飯，出于害怕和恐慌，書煜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鄭易求助，他想自己默默忍過去也就算了，卻遠遠低估了毒品的可怕。

心跳漸漸加速，肺腑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難受得緊，就跟撞了邪的似的，很強烈地在渴求著什么東西，書煜雙手十指交叉放在唇邊啃著拇指的指甲，一只腳也在不停地踮起落下，這時候連思維都不太控制了，他滿腦子盤算的都是，他想要那個東西，就得想辦法出去。

書煜猛地站起來，一邊顫抖一邊穿鞋，鄭易聽見動靜就出來看，質問他：你去哪里？

書煜抱著半邊胳膊，一直用指甲抓撓自己，避開目光解除言辭閃爍：我看，我看你那油用完了，我去幫你買，幫你買油……

鄭易沒有生氣，好像有十足的信心書煜不會伺機逃跑，他轉身回了廚房，放下手里的菜鏟子，脫掉圍裙放好，最后用洗手液洗了手，才又來到玄關。

書煜站在門口瑟瑟發抖，剛剛看鄭易轉身走了，還以為他放棄他了不管他了，又想想自己剛剛做出來的事，簡直無地自容。他當然不是真的想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那么做……那種強烈的“好不了了”的恐慌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