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遠竹隨意的揮了揮，作為告別。

“明天見。”牧遠竹說完，便走出了客廳，隨后一路走到了路家院門外。

“遠竹少爺，潭州少爺讓我送您回去。”司機見到人出來，開口道。

“好。”牧遠竹打開車后門，坐在了里面的座椅上。

司機發動車子，根據他所知道的路線，朝往邊家所在的方向，行駛了過去。

十幾分鐘后，車子到達目的地不遠處，司機提前將車停了下來。

牧遠竹打開車門，下了車，邁步朝邊家走去。

邊家老爺此時沏了一壺的茶，已經慢品著，入肚了好幾杯。

聽到外面來人的聲響，他將自己剛倒好的一杯清茶，放在了他對面的位置，“竹兒，你可是讓我好等啊……”

牧遠竹剛踏進院門的腳步，略微停頓，目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隨后他將腳下的方向，轉向了邊家老爺所在的位置，走到他不遠處，停了下來，“您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坐。”邊家老爺眼睛看向，站著身高不低的人，“竹兒現在的個子，倒是越長越高了。”

“是。”牧遠竹在邊家老爺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閑著泡了一些茶。”邊家老爺用手掂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你且嘗一嘗，味道怎么樣？”

牧遠竹看著，放在他面前的一杯清茶，伸手端起，只淺嘗一口，便又將茶杯放了下來，“很淡。”

“看來竹兒是不怎么喜歡喝茶啊……”邊家老爺面上帶著笑，“這陳茶，可是要細品，才能嘗得出其中的味道的。”

“不過，你現在這個年紀，靜不下心，也是正常的。”邊家老爺接著說道：“從古至今，喝茶都是一件怡情養性的事情，現在，我們攤開來聊一聊。”

“你覺得怎么樣，竹兒？”

“您若是想聊什么，直接說便可以。”牧遠竹和別人說話，不太喜歡繞圈子。

“那好。”邊家老爺面上繼續笑著，“竹兒，你可曾怨過？”

“曾。”牧遠竹簡要的做著回答，話里也沒有任何弄虛作假的成分。

“可曾恨過？”邊家老爺繼續問著牧遠竹道。

“曾。”牧遠竹做著肯定回答，依然沒有半分作假。

邊家老爺面上的笑容，逐漸淡了下來，“我可曾打過你？”

“未曾。”牧遠竹據實回答著，邊家老爺的問話。

“我可曾罵過你？”邊家老爺此時面上的笑容，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

“未曾。”牧遠竹的話里，做著否定的回答，這些年來，邊家老爺確實沒有親手毀了他。

第38章換位

“我既然不曾打罵過你，你又為什么會心生怨恨？”邊家老爺似乎是要問出一個答案。

“這個您心里應該是最清楚的，不是嗎？”牧遠竹并不認為，邊家老爺真不明白。

自己不曾親手打罵，卻是任由家里的仆人，輕則對他言語相加，重則更令他承受皮rou之痛，可真是玩的好一出袖手旁觀啊！

“看來竹兒的確是長大了。”邊家老爺聽到牧遠竹這話，面上卻是忽然笑了起來。

“這里是不是已經容不下你了？”邊家老爺臉上的笑容，猛然停下，面色也隨之變得陰肅起來。

“您要趕我走？”牧遠竹面上的神色，卻是一直平靜著。

“不。”邊家老爺可不忍心這么做，只是語氣之間，有些感慨，“到現在，你來這里已經七年了……”

“收留你這么些年，也不能讓你流落在外了。“邊家老爺接著說道。

“那我是要謝謝您了？”牧遠竹不怎么喜歡，邊家老爺這樣打圈談話。

“沒有必要。”邊家老爺也知道，牧遠竹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現在……知道你親生母親是誰了？”

“知道。”牧遠竹不打算瞞著邊家老爺，因此他也平時的動作，也沒有多加掩飾。

“現在越看，你倒是越發長得像你母親了。”邊家老爺眼睛瞧著，牧遠竹現在的面容。

“您不覺得，只是因為我母親，就這樣對待我，內心太過自私了嗎？”牧遠竹有時候，也挺厭棄他的出身的。

“自私？”邊家老爺卻只是不以為意的，輕笑了一聲，“你知道我當年最喜歡你母親，什么樣子嗎？”

“我最喜歡她面上露笑的樣子，平常的傲氣全都消散，只剩下了柔氣。”邊家老爺不等牧遠竹回答，自顧自的說道。

“所以呢？”牧遠竹接著問邊家老爺道。

“所以，當我明白那并不屬于我的時候，我就有了一種想要摧毀的感覺。”邊家老爺此時的眼神，有些沉鷙，他心里已經陰暗了多年。

“看起來您沒能成功。”無論是牧遠竹自己，還是他母親。

“他們應該只告訴了你一部分事情。”邊家老爺面上帶笑，“那么現在，我不妨告訴你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當年是你父親拋棄你母親的。”邊家老爺接著說道：“可你一定不知道，你父親拋棄你母親的真正原因。”

“其實是有一個富家女，同樣喜歡上了你的父親，我和她一起，給你父親下了套。”

“你父親啊……是個貪圖錢財的，所以那個女人只是賣賣可憐，裝裝柔弱，便把你父親圈在了身邊。”

“可這人啊……永遠都是不知足的，家里有一個，外面藏一個，事情遲早要敗露的不是？”

“現在看來，你母親當年選擇死去，也是挺明智的，不然以后便會傷怨而死。”

“而你，從一開始就被拋棄了，每次看到你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怨恨，真是仿佛就看到了你的母親。”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將現在這個囚籠推翻的話，那么，就盡情嘗試，我很是期待你的作為。”

邊家老爺說完，站起了身，輕聲笑著，從牧遠竹身旁走開了。

牧遠竹看著，邊家老爺的動作，卻是忍不住沉思了起來。

如果剛剛邊家老爺對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么，當年他父親的行為……是不是要重新衡量了？

一時之間，他腦子里的眾多思緒，都夾雜在了一起，令他難以辨別開。

他獨自思考了一會兒，起身離開，回到了自己房間內。

隔日，站在樹枝上，早起的幾只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在這個黎明初初開始的時間，打破了夜晚的沉寂無聲。

邊子墨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看到牧遠竹和邊繁絮，兩人已經坐在客廳內了。

誰都不說話，靜靜待在一起的畫面，打眼一看，倒是有點小和諧。

走到餐桌旁，邊子墨坐在了，他一直坐的位置上。

沒過幾分鐘，邊家夫人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下了樓。

“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