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淺笑。

這絕對是換了個芯子！

他們離得太近，陸亦然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嘲弄。但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后者卻是伸手一揚，池子里濺起了一朵更大的浪花。

這么小的孩子，又受了一整天的驚嚇，掉進水里，生存率低的可怕。陸亦然腦中一炸，身體卻做出了更快的反應，直接扎進了水中。

他學過游泳，成功營救并不難。但孩子因為恐懼掙扎著厲害，在客觀上造成了很大的難度。

在水里，陸亦然沒法說話，只好繞到后面死死抓著她的右臂往岸邊拖。

空氣稀薄。

呼吸道似乎也開始進水。

意識模糊之際，陸亦然只感覺到身后也有人一躍而下。

搭過來的手似乎帶著顫抖，卻一直緊緊的，抓著他不放。

第48章住院

再醒來，觸目之處只有白色。

稍微一動，左手背上還有明顯的刺痛感。

前腳剛逃出恐怖醫院，后腳還是又進來了。

掛著吊針，陸亦然沒敢有太大的動作，只撐著慢慢往起坐，卻還是不小心帶出了咳聲。

“再趟一會兒，別亂動?！标憁ama正好打水回來，誤以為他還要再折騰，上去照著肩頭就是一巴掌。

“好疼?！睋嗡懒司褪桥幕业牧Φ溃懸嗳粎s齜牙咧嘴地扮可憐，“我都是病號了，您還這么彪悍?！?/br>
“先是你爸，又是你，父子倆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陸mama笑著瞪他，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先幫忙拉好了被子，又遞了一杯溫水過來。

“如果不是季和冒著危險……”

“季和怎么了？”

當時的情況他確實記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只知道有人把他抱住，拖離了危險。

“他……”

蠢兒子就戴著戒指在她眼下亂晃，陸mama有些牙疼，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趕來檢查的醫生已經到了。

“肺部感染，掛水一周，之后等做了復查CT再看情況。”

“別的沒什么問題，安心靜養就好了?！?/br>
醫生是個年輕姑娘，照例交代清楚病情，又掏出了聽診器，“讓我聽一下。”

“嗯，謝謝。”陸亦然就如同機器人一樣任憑擺弄，等人一走，再也憋不住話。

“季和怎么了？”

“他人現在去哪里了？”

“也在附近的病房嗎？”

在水里拖著一大一小兩個人，肯定也很危險。

“就是這里。”

“市醫院病床緊張，臨時也找不到單人病房。”陸mama順手指了指隔壁的空床，“他檢查了沒事，休息了一夜，今天早上就走了?！?/br>
“就和我一間嗎？”左手邊的床位干干凈凈，顯然是已經整理過了。

“對?！?/br>
“多虧了季和?！?/br>
“人家明明那么怕水，卻是當即就跳下去救你了?！?/br>
“我猜是季和?！?/br>
“小姑娘也沒事吧……”

陸亦然本來還在笑，足足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您說他怕水？”

“你不知道嗎？”

陸mama又掃了眼戒指，想說些什么，卻愣是憋回去了，只翻了記白眼讓他自己體會，“也是后來聽你的同事們說的?！?/br>
“他們當時也不知道季和怕水，只是幫忙把你和小姑娘都拉上去了?！?/br>
“后來才看見季和整個人都在抖，很快就走開好遠，不愿意再在水池邊待著。之后等你脫離危險從急救室出來，也是準備立刻就走的。”

“可能是當時比較亂，我也看錯了，感覺季和有點怕醫生，還怪可愛的。”

陸mama笑得直捂嘴，但她后面說了什么，陸亦然卻是沒聽見。

季和怕水？

回想一下，除了那次在迷宮長橋上表現過不適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癥狀。

不過，當時抱住他的時候，確實能感覺到抖。

他剛經歷過對黑暗的恐懼，知道克服本能來說意味著什么。而季和……

好不容易熬著這瓶吊完，幫忙拔針的護士jiejie還沒走遠，陸亦然就直接跳下床，繞到護士站，這才想起來先打個電話。

“快到了，一會兒兒科的病房見?！边€沒等他開口，季和卻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只此一句，很快掛斷了。

兒科就在上一層，陸亦然幾乎是直接跑上去的，等到了指定的位置，這才放輕了腳步。

這也是間雙人病房，但看起來寬敞明亮，也很干凈衛生。除了必要的設施之外，還貼了不少卡通圖樣，顯然是用來哄孩子的。

小姑娘就躺在靠門的這一側，應該是睡熟了。淺金色的陽光打進來，照到她身上，周身都暖洋洋的。

陸亦然就趴在窗戶口看，陪床的年輕mama被驚動，作勢要出來。陸亦然做了個不用麻煩的手勢往后退，一回頭，卻正好撞見季和。

他顯然也是剛來，此時就站在幾步開外。明明才是一天不見，但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似乎還有些……

陸亦然憨笑著走近，這才意識到有哪里不對。這人居然是穿著制服來的，制服本就莊重而筆挺，較之平常，更添了種別致的禁欲和美感。

尤其是他懷里還抱了一束花，居然也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因為是來看群眾的?！?/br>
季和顯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這花……多不好意思啊?！?/br>
花是粉白色的康乃馨，溫柔而淡雅。陸亦然小心翼翼地摸了下，還能聞到濃郁的花香。

“答應他！”

“答應他！”

“在一起！”

“在一起！”

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圍了一大批吃瓜群眾，小朋友、家屬，乃至醫生護士都有。

高高低低，錯落有致。

因為環境特殊，每個人雖然各個洋溢著八卦的笑容，但聲音卻是壓得低低的，連掌聲都小心翼翼。

唔。

陸亦然有些頭大，卻愣是紅了臉，不由咳了幾聲。

“這花是給小女孩的?！?/br>
季和皺著眉看他，又脫了制服外套披在他身上，“穿得太薄了。”

陸亦然：“……”

吃瓜群眾們：“……”

這大概是能入吉尼斯紀錄的尷尬了。

后面的整個慰問過程，陸亦然都沒怎么開口。季和又一向不太會交際，導致氣氛都變得有些怪怪的。

莫名其妙的氣氛就這樣一直延續著，一直到了二樓呼吸科的病房，季和卻突然摸了一個保溫盒遞過來，聲音也難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br>
“以前一直都是你在做飯……對于需要養病的人來說，吃好飯是很重要的?！?/br>
哎？

原來季大隊長也會有臉紅的時候。

陸亦然暗戳戳地偷笑，打開當著人的面吃了一口。

大米顆顆飽滿而軟糯。

雖然冰糖有些加多了，但綿軟的香梨卻中和了它的味道，還帶了淡淡的果香。

“很好吃?！?/br>
“而且確實適合養病。”

一不留神就多吃了幾口，陸亦然順勢往過遞，“你也試試?！?/br>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地做完，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在食堂，而餐盒里，也只有一份餐具。

“嗯，還可以?！?/br>
季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