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的毛巾擦一擦，但后爪沾了泥點是一定要洗的。在盆里調好溫水，墊了防滑的毛巾，陸亦然頂著滿頭的壓力，如臨大敵，小心翼翼地把貓抱了進來。

他的手已經放到把手上，準備好能隨時關門。然而想象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小貓咪自覺走了進去，不消片刻，很快將四爪都洗得干干凈凈。

陸亦然：？

足足好幾秒才緩過神來，就著毛巾把全身擦干凈了，這才想起來試試剪指甲。

小貓咪正窩在旁邊舔爪子，間或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指甲太長了會勾到自己啊。”

“就只是把指甲剪掉，根本不疼的。”

陸亦然一邊碎碎念一邊給自己打氣，先把貓抱起來見它沒反抗，這才小心抬起一只前爪。

爪下是柔軟的粉色rou墊，襯著白色的絨毛顯得更加粉嫩。但想象中像鉤子一樣的利爪，且全部修剪得整整齊齊，且都在血線之外。

果然是被棄養的小可憐吧。

陸亦然頓時被激得成了mama粉，差點又翻點零食來哄，貓大爺卻顯得沒心沒肺，徑直爬了床，還大咧咧地睡在了最中間的床頭。

外面的雨停了，但氣溫卻整個兒降了下來，即便是在臥室，也顯得有些陰冷，夜也更黑了。

但蹭著溫軟的絨毛，陸亦然卻是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凌晨四點半，他被身邊微弱的動靜吵醒，再睜開眼睛發現已經貓不見了，蹬蹬蹬跑到門口，這才想起小貓咪應該還是保持著流浪貓的習慣，這個點兒應該會忍不住出去撒歡，這一點小jiejie已經提醒過。

宿舍在一樓，做飯那會兒，他就把那邊的紗窗推開了一部分。

六點半。

陸亦然再次醒來準備洗漱、做早飯，有了意識的第一秒就是去摸床頭。

晨曦中，小貓咪睡得四仰八叉，白肚皮就這樣毫無芥蒂地露了出來。不知道是否做了好夢，還淺淺地砸了幾下嘴巴。

離開之前，陸亦然忍不住湊過去試圖親一下，立刻就遭到了丑拒。但毛墊軟軟的，還帶著獨有的清涼。

阿偉死了。

因為特殊待遇，一上午的時間陸亦然都帶著亢奮。

午飯時間，更是大方地把好吃的分了又分，一眾人圍了上來，不久，就有一個小jiejie發現了他襯衫上的絨毛。

“呀，亦然哥你居然養貓了。”田恬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不對，季隊剛來你就有貓了，這么巧，怕不是他的貓竄到你那里去了吧。”

“好看嗎？可愛嗎？是什么顏色的？哪天能帶來給我們看看嗎？”

眾人開始很興奮地議論，但因為季和就在旁邊，倒也沒有敢多大聲。

陸亦然看著這些人，頓時就膨脹地像氣球，恨不得立刻就飛起來。

嘴上卻慢條斯理的，“是很可愛，但貓毛也挺難打理的，比如襯衫我以為已經擦得很干凈，但其實還有毛毛留在上面。”

季和吃完東西路過，冷冷地瞥了一眼。

一時得意……忘記他對貓毛過敏了。

眾人一臉懵逼的間隙，陸亦然已經把自己弄干凈且跑的遠遠的了。

下班回家，宿舍里一切如常，只有放著貓糧的碗空了，水碗里的水位也下降了一部分。

吃飯。

洗漱。

擼貓。

簡單而快樂。

凌晨四點左右，陸亦然倒是自己醒了。

只發現小貓咪不在，正準備去廚房看看。

這時，卻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很清晰，也很規律的三聲。

支隊有急事也該打電話，直接來敲門的，除非是很近，那么只有……

在新一輪的敲門聲響起之前，陸亦然很麻利地開了門。

入目的，果然是季和的臉。

這個點兒應該很冷。

但季和還是和白日里一樣的裝扮，且眼神清明，明顯是很清醒的。

陸亦然懵著讓人進屋，季和卻是沒有要動的意思，“收拾一下，和我去看拋尸現場。”

“哦哦，好。”

陸亦然反射性了應了一聲準備換衣服，退回玄關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聽的是什么。

凌晨。

四點。

去看現場！

“那個……”陸亦然根本都沒表達出驚訝，再回神，就只能看見季和離開的背影。

顯然，人已經先走了。

第5章現場勘查

這個點兒，天真的很暗。

而且因為是陰天，月亮幾乎毫無蹤影，只隱隱地泛著一點冷光。

一下車，陸亦然立刻就能感覺到徹骨的冷，下意識抱了一下肩。

這里雖然還算在郊區，但一路開車過來，距最近的居民點少說也有十公里的路程，當得上一句野外。

四周的林木很多，雖然已經抽出了新芽，但在這樣的黑夜自然什么都看不見，只有白森森的斑駁樹干，被風一吹，立刻幻成了張牙舞爪的山林野獸。

似乎還有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藏著野貓，總之叫聲有些滲人。

“陸亦然。”

季和走出幾步，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站定了回頭看他。

這還是第一次被他這樣叫出名字，帶了點兒詢問，但沒什么音調。

還好，幻覺散去，陸亦然應了一聲小跑過去。

那片湖距離馬路其實也沒有很遠，開著手電筒，再一起往里走，前后也不過十分鐘而已。

湖邊，四周的警戒線還沒有撤去，就掩映在紛亂的蓬草里，更顯得有些荒了。

至于時間，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問過了，季和表示是因為安靜且腦子清醒，除此再沒多話。

陸亦然也就不再問，只偶爾提醒一句小心腳下，自己卻踩得深一腳淺一腳的，快到湖邊了，這才放松下來。原因無他，到了晚上，水面反而是亮的。

但季和卻是一頓，才又往前走。只是幾步以后又折回來，拉了他的手腕。

“你怕黑嗎？”

暗光下，陸亦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那雙眼睛格外亮。

又被拉了手，頓時有些結巴，“隊長怎么會這么問？”

“嗯，也算是吧，但沒有多嚴重，可以克服的。”

“小時候爸爸mama工作忙，于是經常都很晚了，我還是一個人在家。”

因為職業特殊，晚上需要出外勤的時候并不是沒有，為了避免給其他人惹麻煩，他不說，身邊的朋友們自然也都不知道。

但季和……他們也才認識了不過幾天，又完全不像是能忍受這些麻煩的人。

“沒事，我小心一點就好了。”陸亦然下意識地往外抽手，作勢要在附近的草叢里找找看。畢竟打撈是件很難的事，即便后續把水抽干，里面的淤泥也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季和卻沒放開的意思，反而卻收緊了力道。

這種觸感很明顯，更何況季和的手涼涼的，像他家小貓咪的rou墊。

后來他沒再因為不小心踩到什么而嚇一跳，也沒有因為恐懼而覺得后背冷颼颼的。

就這樣仔細繞了四周一圈，都很安全。

美中不足的是……耳梢有點燒得厲害，等再回來，到了燈光充足的地方，陸亦然第一件事就是往外抽手。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季和沒料到他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