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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淚揩掉,又一行淚滾滾落下,他也干脆不擦了,哭著問,“你又知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每次生病,謝摘都守在我床邊?我喝的藥都是他親手種親手煉,在他走以前,再珍貴的藥我也沒短缺過。我小的時候他抱著我,陪我讀書,看我練劍。我沒辟谷時,他記得我喜歡吃的每一樣,不喜歡吃的每一樣。他也知道我喜歡吃什么茶,水該多熱最好我不知道你圖我什么,想我怎樣,卻知道謝摘什么也不圖,我愛他恨他,他都對我好。”季泓喉頭微動。費存雪似是還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如何再說,他其實已經泣不成聲,說不成句,這回他再狠狠抹一把眼睛,背過身大步走了。那小小的影子一點點溶進大片大片的白草地里,漸漸的模糊,看不到了。幾日時間,謝家的光景已經大不相同。謝夫人肚子一日比一日更大,謝跖青也再度閉關了。他就像從謝家宅院里消失一般,不知身在何處。存雪邁出門去,仆從仍在院門口等著他。他見費存雪走了出來,猶疑著湊上:“小公子?您還好吧?”費存雪搖搖頭沒說話,腳下疾步往外趕去。他全然沒有察覺,這個貌不驚人的仆從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沒落下一點兒,跟得毫不吃力。他只感受到自己的喉口是熱的,而胸間涼透了。走到岔路口,仆從把他往另一邊引:“那邊有人在等您。”費存雪疲倦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身向他所指印的方向走。這一時對他來講,什么地方都差不多,生與死也差不多。謝家很大,七彎八拐地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墻下,他才在墻頭上看到一個人。季泓坐在墻頭的屋瓦上,大冷天里穿一件單薄的青衫,袖口露出小半截胳膊,又文氣又痞氣。他看見費存雪茫茫然地一路撞到墻下,對他伸出手去:“來吧,上來,咱們走吧。”費存雪問:“哪兒去?”季泓說:“你想哪兒去就哪兒去,總之別在這里。謝跖青的地方你也敢住么?這里面沒有人,只有毒蛇和老鼠。”費存雪勉強地勾勾嘴角,心想:這兒還有謝摘啊。他握住季泓遞下來的手掌,踩著墻根兩下攀了上去。季泓把他像小孩兒一樣往腋下一裹,從兜里摸出一包東西,啪地扔給守在墻根下的仆從:“謝謝你幫我的忙。”仆從點頭謝過,又勸他們快走。季泓夾著費存雪,把他放在馬車上,自己跳上車前,道:“里頭坐著去。”然后鞭子一抽馬股,馬蹄踏土而起,車轍咕嚕咕嚕滾起來,眨眼把謝家甩在了費存雪看不見的后方。他掀著車簾子,慢騰騰地眨眨眼,看著馬車之外。這條路他來時走過,那時候他一心一意想見謝摘最后一面,哪里知道見到謝摘之后,他竟未死,而這之后人事全非。費存雪合上眼皮,他太困了。費存雪沒指個目的地,季泓駕著車帶他亂跑。馬車連連跑了不知幾天,費存雪大多時候都坐在車上,神思不屬,若有所思。再下車的時候是在一處從沒見過的地方。這是一片草地,三面環著樹林,面前有一片湖,樹林擋著風,讓這里頗為溫暖。滿地長長的白草,風微微的,湖光粼粼,空中傳來nongnong的香氣。季泓把一尾烤魚遞過來:“吃點東西,心情好些。”費存雪接過來,說:“你一個辟谷的人,怎么到哪兒都要拷點東西吃?”他還沒忘記季泓在鶴愁山上的壯舉,那回他把季泓的一根手指都咬了下來。季泓道:“我爹沒有別的長處,就是做菜不錯。小時候我對他發火,他就做幾個菜哄我。”“你還對你爹發火。”費存雪咬下一片烤魚,燙得他皺一皺眉。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東西,他說不出好壞,“我從來也沒見過我爹。他若活著,我才不會跟他發火。”季泓道:“你要有爹,就不能跟謝摘,他們倆里頭,你本來也只能有一個。”費存雪沉默片刻,問:“為什么你對我的事情這么清楚?”“我不是清楚你的事,小少爺。”季泓道,“我清楚的是謝摘。”費存雪停住了,手里捏著魚骨,臉色立刻變得暗淡。季泓說:“我跟謝摘是同個父親,論年紀我比他大,該叫他一聲弟弟,但我從來不喜歡他,他這么普通,卻是人見人愛。”費存雪低聲道:“他或許普通,但從小到大所有人里,是他待我最好。”費存雪想了想,又問:“是你讓那個人帶我去看謝摘和別人在一起的?你怎么知道?”誰知季泓卻露出迷惑神情:“什么?謝摘看上別人了?”費存雪瞇起眼睛,與季泓對視一會兒,確認對方當真沒有騙他。他捏了捏手里的魚骨,兩人之間又沉默下來。半晌,費存雪道:“你送我回去吧。”季泓疑是自己聽錯了:“什么?”費存雪丟下魚骨,揚起頭來看季泓,認真道:“你送我回去吧,我要回謝家。”季泓本來拿木簽駕著魚在火上烤,聞言,他把木簽抽出來,往費存雪腳邊的草地土里一戳:“那個地兒,你還‘回去’?”費存雪說:“我想回去找謝摘。”季泓沒有罵他,也沒有發怒。他只是稍稍瞇眼,慢條斯理道:“找你的下落很費工夫,從鶴愁山到謝家路程不遠,挑一個合適的謝家仆人打點更是不易,更不用說我們已經到了這么遠的地方我把你從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帶出來,你也說謝摘和別人一塊兒了。”他劃拉劃拉腳下的土:“費小少爺,我能不能問問你,你覺得我憑什么答應你再把你送回去呢?我能不能問問你,你又究竟為了什么呢?”他們互相嗆聲沒有十回也有八回。第一次,季泓把費存雪說得紅了眼睛。費存雪強忍著哭音說:“你不幫就不幫吧,咱們別過了。”他從草地上站起身來,拍掉衣服上的碎草屑,從長長的白草上踩過去。草叢低伏又揚起,最高處遮住他整個小腿。費存雪走得不穩,季泓卻就那樣冷冷看著。費存雪走出十來步,突然回過頭來,兩眼通紅,瞪著季泓。季泓忍住了,坐在那兒看著他,手里轉著一條新的烤魚。少爺在車上的時候,他先下湖捉了很多魚,結果人家扒拉了半條,就又想起謝摘。費存雪開口說:“你打聽我,來找我,把我救出來就辛苦。那你還綁我,打我,當著別人的面羞辱我呢?你又知不知道”他憋在眼眶里的眼淚冷不丁落了下來,他拿手背將淚揩掉,又一行淚滾滾落下,他也干脆不擦了,哭著問,“你又知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每次生病,謝摘都守在我床邊?我喝的藥都是他親手種親手煉,在他走以前,再珍貴的藥我也沒短缺過。我小的時候他抱著我,陪我讀書,看我練劍。我沒辟谷時,他記得我喜歡吃的每一樣,不喜歡吃的每一樣。他也知道我喜歡吃什么茶,水該多熱最好我不知道你圖我什么,想我怎樣,卻知道謝摘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