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谷曾經和神父聊起過這個話題，神父當時淡淡地說道：“殺人其實是相當簡單的事情，很普通的道具就能辦到，人身之脆弱讓犯罪成本低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只要你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天氣預報搖搖欲墜的花盆幾乎就能做到一切。”

綠谷對于13號的話體會是非常深的。

“我們這個超人社會，乍一看是通過對個性使用的資格來嚴加控制從而建立起來的——”13號繼續說道。

法律是規定不能濫用個性的，只有獲得英雄執照的人才能對他人使用傷害型的個性，這點其實爭議很大，因為存在著自衛和自衛過當的爭議。

“但是，只要走錯一步，便能輕易將人殺死，便能輕易毀掉這個社會的秩序。”13號肅穆地說道。

——是的。

——這個社會的秩序真的是太脆弱了。

不久之后，在場所有人充分體會到了這一點。

“但是在這節課上我們要轉換心情。”13號的聲音變得活潑起來，“我們要通過使用個性來救人，要記住你們的力量不是為了傷害別人而存在的，而是為了拯救別人而存在的！”

這番話下來，所有人都振奮精神了。

13號超棒啊——！

綠谷的心里也暖洋洋的，完全忘了剛剛的陰霾。

——是的，總是這樣，假裝用陽光覆蓋全身，假裝讓陽光照進心里，假裝陰影和陰霾全部忘掉了。

但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陽光是無法驅散陰影的，驅散陰影的也根本不是陽光。

畢竟，陽光和陰影是相輔相成的。

除非這個世界被夷為平地，不然的話陰影會一直因為陽光的存在而存在。

那如果陽光沒有了呢？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終歸，無解。

03.

13號三言兩語激發起了大家的斗志，模擬救援即將開始，可正在這時情況突變。

在臺階下方霍然出現的巨大黑洞，和黑洞里不緊不慢走出的人。

綠谷隨著大家看向那里，而后，他身體僵住了。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人……水藍色頭發的那人，怎么看都相當熟悉啊。

“這是什么啊？”

“是雄英的臨時測試嗎？”

面對同學的疑問，相澤直接戴上了護目鏡，用一貫冷淡不近人情的口吻說道：“后退，他們是敵人。”

他們是敵人。相澤老師這么說道。

綠谷看著站在最中間的死柄木吊，說不出話來。

殺了他們。所謂英雄不過是個職業罷了。毀滅掉該毀滅的一切就能守護要守護的東西了。不喜歡的就抹殺掉。如果你讓我不高興了我同樣也會殺掉你。

——諸如此類之言，立刻出現在了綠谷的腦海里。

他是敵人。綠谷的大腦這樣告訴他。

“開什么玩笑啊……”綠谷兀得想起了之前那個電話。

如果沒有那個電話的話綠谷也許會心存僥幸，但那沒頭沒尾的電話讓綠谷徹底心涼了。

那個電話現在就已證明了一切。

告訴了他，他死柄木吊是綠谷出久的敵人。

“喂，我說……”青山優雅站到了綠谷旁邊，青山優雅此刻是難得的面無表情，不得不說，青山優雅擺出這幅嚴肅的模樣還是很帥氣的，但他說出來的話卻很可怕了：“你是可以信任的么？出久。”

綠谷出久怔住了。

青山優雅的意思……

青山優雅是見過死柄木吊的，他知道綠谷和這個人關系很好，而且也知道他們相識多年。而眼前出現的青年這時候雖然臉上多了一只手（……），但肯定是那個崩壞沒錯。青山優雅還沒眼殘到他多了幾只手……好吧，是好多只手……就認不出他的地步。

而綠谷在下一秒便明白了青山優雅的意思，青山優雅是在問，他是不是內jian。

“我不是。”綠谷有些口干舌燥地說道：“不是。”

會有這種的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綠谷此時只感覺一片苦澀，并沒有責怪青山優雅的意思。

“嗯。”在聽了綠谷的話后，青山優雅只是簡短地、陳述性地說道：“歐爾麥特不在。”

綠谷再次被點醒：“他們知道雄英的情報！”接著點串成線，他思維豁然開朗：“是之前那些不知道為何能突入雄英的記者！”

那天的大門是成了粉末的，綠谷聽歐爾麥特提起過，再聯系到崩壞那天出現在雄英區的事實，還有他[崩壞]的網名……似乎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綠谷握緊了拳頭。心下一片冰冷。

真的是這樣嗎？

04.

那邊相澤老師和13號交代了避難的話，然后便一個人下去拖住了大部隊，在這種時候他所能做的選擇就是相信隊友。

相澤消太和13號合作過不止一次，如果13號有一次疏忽他們都會死，但慶幸的是13號沒有，所以相澤也唯有相信這次他依舊不會有差錯。

英雄這個職業當然不是看起來那么美好。

——每個職業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當英雄成為一種職業后。

相澤一個人在下面奮力拼殺，他其實并不擅長一對多，但長久以來的戰斗經驗和他過人的戰斗技巧讓他暫時性的呈現出碾壓的優勢來，但相澤知道自己不能久戰，而且，那幾個看起來最棘手的家伙還沒出手。

而讓相澤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學生們的退路被攔住了。

面對著神情緊張的諸人，黑霧頗為紳士地鞠躬，而后說道：“初次見面，我們是敵聯盟。”他說完后又徑直看向了人群中的綠谷，“以及初次見面，綠谷君，我是黑霧。”

被點名了。

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被敵人叫出了名字。

這下，周圍人都直接看向了綠谷。

綠谷沒有驚慌，他的心似乎在一瞬間完全冷靜下來，甚至不僅是冷靜，而是冰冷。他穿過人群，無視了13號老師的阻攔，直接站到了最前面，用那種接近冰冷的口吻說道：“你們來干什么？”

“綠谷？”

“班長，這是怎么回事？”

“班長，你認識他們嗎……”

身后是各異的聲音，震驚的，難以置信的，甚至還有……充滿懷疑的。

黑霧用輕快的語氣說道：“此次我們前來拜訪英雄大本營雄英高中，主要目的是為了將和平的象征歐爾麥特徹底抹殺。”

學生們頓時一片嘩然。

綠谷猛地握緊了拳頭。

他記得，聊天室里崩壞曾對歐爾麥特表現過不喜的情緒。

“不過，原本歐爾麥特應該出現在這里才對，是不是中途出了變故？”黑霧繼續說道。

思維瞬間開闊，綠谷直接昂首問道：“歐爾麥特現在不在這里，是你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