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林南星沒有看出他的神色變化，笑道：“怎么中午過來了？”

“下午不上課了么？”

他目的，霍德爾也是其一。

溫玚又看了眼手機，揚起眉毛，兇巴巴地說：“你都這樣了，我還能學的進去？”

“別想瞞著我，莊mama都告訴我了，關于分化的事情。”

他把椅子搬過來，抱著椅背道：“她讓我和你說說當Omega的感受，想讓你考慮考慮清楚。”

林南星眨了眨眼，這的確是mama會做出來的事情。

“你說。”

溫玚喝了口水，沒有長篇大論，他言簡意賅地說：“我覺得Omega和Beta差別不大，主要就是腺體信息素方面的區別。”

“你不能當Beta。”

林南星正在點頭表示自己認真聽，頭點到一半，便聽到了他第二句話。

“啊？”

溫玚簡單粗暴地說：“成為Beta要動手術，你不行。”

他沒有看別的，只看這兩種性別對林南星造成的身體影響。

說著，林南星的手機震了兩下。

溫玚偷偷看了看，是霍德爾的消息。

注意到林南星臉上轉瞬即逝的笑容，他的嘴角往下撇了撇：“星崽，你沒有背著我在和霍德爾搞地下戀情吧？”

“當然沒有。”林南星立馬回道。

“那就好，”溫玚翹著腿，慢悠悠地說，“我還怕霍德爾會影響你做決定，畢竟他是個Beta……”

他委婉地說：“不過你這么理智，肯定不是那種為愛情沖昏頭腦的人。”

“就算在和霍德爾談戀愛，也會做對自己正確的決定。”

“對吧？對吧？對吧？”

林南星聽懂了，對他說：“我和霍德爾真的沒什么。”

他和霍德爾之間的鴻溝，不是性別，而是種族。

他能活多久，吸血鬼又能活多久……

林南星垂下眸子，無意識地點著手機屏幕邊緣，遲遲不去點開消息內容。

溫玚湊過去，牢牢地盯著他的臉：“沒什么歸沒什么。”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沒想法。

對上溫玚的眼睛，林南星頓住了，從溫玚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企圖撒謊的自己。

林南星攥緊手機，咽回了后面的話。

他對霍德爾有好感。

不是朋友間的，而是情侶間的那種，剛剛萌芽的好感。

和霍德爾這種人朝夕相處，很難不產生好感。

再栽培一段時間，大概就會發展會喜歡吧。

良久，林南星輕輕嘆了聲，對他說：

“玚玚，我心里有數的。”

溫玚松了口氣，如果林南星和他一樣放浪，流連草叢，他還不會這么擔心。

克制欲望的人，一旦動心了，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再嬉皮笑臉，臉上是罕見的嚴肅模樣，認真地說：

“林南星，我不管別的，你活著就行了。”

林南星低聲道：“我知道。”

嚴肅了一秒，溫玚扯開話題，晃著手機道：“等你分化結束了，身體好轉了，我就給你介紹Alpha帥哥哥。”

“Alpha和Beta還是有微小區別的，Beta可能會中看不中用，Alpha就不一樣，就算活不好，硬件設施還是在那里的……”

溫玚扒拉著林南星聊了很久，直到護士來量體溫了，見林南星一臉困倦，他才閉嘴，離開醫院。

“體溫正常的，今晚如果沒有變化的話，明天就能出院了。”

“好的，謝謝jiejie。”

林南星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放空自我，亂七八糟想了好一會兒，手機又開始震動。

這回不是微信消息了，是電話。

霍德爾的電話。

接起后，手機響起霍德爾兇巴巴的嗓音：“你在干嘛？”

“剛剛有點事。”

林南星頓了頓，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了霍德爾的臉。

霍德爾又問：“怎么不看微信？！”

他都等了半天了。

“沒空看，”林南星解釋完，反問道，“怎么了？”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繼續兇巴巴地說：“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了。”

“我、我通知你一聲。”

林南星笑了下，順毛道：“好的，我現在就去看。”

他的輕笑聲清晰地傳到電話另一端。

霍德爾耳朵一麻，放下手機。

他以為林南星這話的意思是要掛電話了，對著黑漆漆的屏幕嘀咕道：

“剛才不看，聊天了又要去看……”

平板的文字哪里比得過聲音。

林南星聽見了他的話，心跳微微加速。

本來只是想切出去看一下微信，這下果斷把電話掛了。

【是霍德爾呀：期中考試的試卷。】

【是霍德爾呀：[圖片]、[圖片]。】

【是霍德爾呀：？】

林南星正要關掉微信，霍德爾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是霍德爾呀：看見了？】

林南星：【嗯。】

看見一個光禿禿的嗯字，霍德爾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又想到一個聊天借口。

他緩慢地打字：【要不要把試卷帶給你？】

林南星指尖一頓，慢吞吞地想起霍德爾昨天說的“順路”。

他猶豫了會兒，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打字道：【今天我爸媽都在，晚上爺爺也會來。】

霍德爾：【？】

林南星：【你要見家長么？】

霍德爾僵住了，手機掉到了地上。

什么、什么見家長！

關系都沒定下來見什么家長！

林南星看了看聊天對話框頂部，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都沒了。

霍德爾該不會又把手機弄壞了吧？

想著，林南星無聲地笑了笑，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閉上眼睛，拋棄所有雜念，想把心底剛萌芽的小心思給掐了。

正準備睡午覺，手機又震了震。

可能是mama的消息。

林南星理直氣壯地拿出手機。

【是霍德爾呀：不見。】

【是霍德爾呀：改天。】

什么改天……

老笨蛋。

幼苗無懼人類無情的大手，悄悄從指縫中茁壯成長。

***

周三早上本該出院的，想到回校又要開始和霍德爾朝夕相處，林南星躺回床上，覺得自己需要再多冷靜一會兒。

早上沒見到他，林南星收到了一堆慰問消息。

只有霍德爾的最特殊，先拍了拍新發卷子的成績，再拐彎抹角地問他：

【看得清？】

【作業是訂正，你還能寫么？】

【能拿筆么？】

…………

看他拐了一整天的彎，傍晚，林南星背上書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