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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燒不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0

分卷閱讀90

    他用一種懷疑的,不信的目光望著我:“一定回來找我?”

“嗯。”這種時候,我自然不可能否認,“一定回來。”

“好,那我在這里等你。”他一點點松開我的手,難舍難分,“你千萬別忘了。”

明明人高馬大,他的眼里卻透出一種屬于孩童的天真懵懂。醉酒讓他變得更陰晴不定,也更單純了。

這對我是好事,方便我脫身。

他立在正對著房門的地方,沒再追上來,只用目光追隨我,直到我離開房間,從外面將門輕輕帶上。

我最終在二樓找到了空著的洗手間。解完手后,我往回走,再次經過那間展覽室時,略作停留。

握上門把,對著毫無動靜的門板看了良久。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伴著音效,一會兒是商牧梟嗤笑著出言無狀,一會兒又是尹諾毫無根據的旁觀者清。

商牧梟對我是真心,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這句話本身就很滑稽。我難道要為他不自知的真心而感到榮幸嗎?

分手就是分手,有些人分手的確還能做朋友,但我和商牧梟不行。我沒有理由再縱容他。

他說過,我的性格需要改改,不然很容易讓心懷不軌的人得寸進尺——那就從這一刻改變吧。

收回手,我轉身離開,往樓下而去。

中午的一餐更像是個雞尾酒會,晚上就要正式一些,帳篷里拼上長桌,擺上座椅,每只餐盤上都放了名牌,供來賓入座。

當最后一絲陽光沉下地平線,草坪上方亮起暖色的串燈,洋房內外也點亮璀璨燈火,將整個建筑烘托的如夢似幻,仿佛真的身臨童話城堡。

吃飯時楊幼靈與我坐在一起,她奶奶忙著招呼客人,顧不過來,基本都不在位置上,整餐飯便只能我照看著她。

所幸小姑娘吃飯乖巧,倒是不需要額外cao心。

男方與女方的桌席分在四頂不同的白色帳篷里,可能怕晚上有風,帳篷四邊這會兒全都封了起來,只能透過透明的假窗隱隱瞧見另幾個帳篷的情形,但看不分明。

要從其中明確找出某人來,當然也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第幾次的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假窗上撤回,閉了閉眼,喝了好幾口杯中的清水來壓心里的煩躁。

商牧梟是喝醉,不是失智,怎么可能在原地站一個小時?等不到我,他自然就會離去,此時說不準已經醒酒,正在女方席用餐,又或者纏著另一個人繼續耍酒瘋。

吃到后半段,上了甜品,楊海陽與商蕓柔過來敬酒。

敬到我時,商蕓柔臉上沒有一點破綻,笑容得體溫柔,好似壓根不記得我和商牧梟的糟心事。

敬完了,她自然地移向下一位,楊海陽跟著也要過去,我拉住他,低聲道:“我的外骨骼只有十四小時電量,等會兒要先走,你找別人帶下靈靈。”

“知道了,灰姑娘。”楊海陽打趣道,“我讓小雅照看下靈靈就好。”

小雅是他某個表妹,就坐我這桌。

“靈靈,干爹要回家了,你跟爸爸去找小雅表姑吧。”他拍拍楊幼靈腦袋道。

從甜湯里抬起頭,楊幼靈嘴里還有東西,含糊地沖我道別。

“哦,小芥,債見!”

楊海陽牽著女兒,轉身要走,卻被我再次拉住。

“怎么了?”我拉住他,偏偏又不說話,弄得他很莫名。

哎,我要是能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了。

“……有見到商牧梟嗎?”

“商牧梟?沒有啊,我也正奇怪呢,整晚都沒見到。”楊海陽回頭看了眼商蕓柔方向,道,“我問蕓柔,她說不用管。可能那小子自己走了吧。”

我松開手,有些怔然。

楊海陽沒有立即走開,問道:“你問他做什么?有事找他?”

我點點頭:“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學校見到他再找他唄。”楊海陽一聽不是大事,也不放在心上,牽著楊幼靈走了。

從草坪到停車場,必要經過那棟洋房。

我的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到門口就不動了,在原地定了片刻,調轉方向往里走去。

外骨骼引導著雙腿,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廊亮著壁燈,所有人都在外頭用餐,里面顯得格外安靜。

握住門把,輕輕推開展覽室的門,屋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月光照明。

見商牧梟不在原地,我以為他是走了,剛要松一口氣,角落里忽然有什么動了動。

我將門推得更開,好讓外面的燈光照進來。

商牧梟抱著膝蓋,坐在靠窗的角落,聽到動靜抬頭看過來,見是我,眨了眨眼,緩緩綻開一抹笑來。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月光碎在他的眼里,讓他的笑都像是帶了幾分哀傷的顏色。

這些都是你的錯覺。你就是對他有太多錯覺,才會越陷越深。

“你酒醒了嗎?”我站在門口,并不進去,“醒了就起來。”

他的笑一點點消散,和我對視片刻,仰起頭,后腦抵住墻壁,虛弱道:“我難受,站不起來。”

這又是他的詭計,別中計了。他總是知道怎樣才能讓你心軟。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但其實只有大概十幾秒,我見他不動,緩緩朝他走近。

身后的房門沒了支撐,漸漸合上,只留下巴掌大的縫。

地上細窄的光線像是一條由光織就的地毯,將我引向他。

“起來。”我到他面前,把手伸給他。

他仰頭看著我,握住我的手,沒有起來,反而將我拉下去。

你看,他就是這樣的,他一直都這樣。

我身形不穩,踉蹌著倒到地上,一翻身,他便壓上來,雙手撐在我身側,從一個仰視的姿勢,變換成了被我仰視的姿勢。

“你有什么了不起?分手就分手,我才不稀罕。”他垂著眼皮,語氣有些木然,說不清到底有沒有酒醒,又醒了幾分。

“嗯,不稀罕……”

我還打算用老辦法哄他,這次卻不太管用,他似乎根本聽不到我的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我一點都不在乎!”他瞪著眼,狠狠說道,“你和誰在一起,你過得怎么樣,我都不在乎!你不要我,我難道還會沒人要嗎?”

說他醉了,他還挺有邏輯,說他沒醉,這又絕不是他清醒時的作風,也不是他清醒時會說的話。

“可你怎么能這么絕情?把我的望遠鏡給賣了,把送我的都要了回去,還想把狗帶走……”說著說著,他褪去狠色,現出一些茫然,“我什么都沒有了,而你喜歡的甚至都不是我。”

這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我抬手撫上他的面頰:“好了……”

肌膚guntang,方才臉頰上的一點微紅,這會兒已經蔓延到了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