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就不應(yīng)該定這么宏偉的目標(biāo)。”

孫小劍發(fā)愁道：“雖然開局不利，但一切剛剛開始。你認真拍戲，千萬不能再出幺蛾子了，必須一點點挽回瞿編對你的印象。”

“我懂。”陸文開始脫褲子。

孫小劍道：“你懂個屁。除此之外，你見到瞿編一定要態(tài)度尊敬、笑容可愛，沒事多獻殷勤。時刻謹(jǐn)記，你是需要抱大腿的十八線，別擺富二代的臭架子。”

陸文說：“我都穿這破運動褲了，架子塌了。”

嫌孫小劍嘮叨個沒完，陸文腳底抹油地跑了。他一向神經(jīng)大條，自覺認為昨晚的事情完美翻篇，雖然是以瞿燕庭“嘭”地甩上門為結(jié)束。

從201出來，陸文揣著褲兜下臺階，雙臂緊貼著側(cè)腰，生怕斑駁的墻面和樓梯扶手蹭到自己。

跑下最后一階，他站住了，看見101門上新貼的牌子——編劇休息室。

陸文踱到門后，咔噠，門突然打開了。

瞿燕庭拿著膠帶和一張紙，紙上寫著“閑人免進”。他沒料到門外堵著個大活人，愣了一秒，看清是誰后又愣了好幾秒。

陸文換了眉形，自然但不精致。

眼妝淡得看不出來，實則將他的眼部輪廓修飾得更顯稚氣。短發(fā)抓得微亂，臉型也柔和了一點，在左頰上戳了一顆淺棕色的小痣。他揣兜立著，鞋帶沒綁好，整個人看上去完全是個不靠譜的高中生。

當(dāng)初試鏡，任樹說他一點不像二十七八的人，特別有少年感。

兩個人一內(nèi)一外對峙片刻，陸文先開口：“瞿老師，早。”

瞿燕庭沒搭理他，擺弄手里的膠帶。

陸文想起孫小劍的叮囑，挪近半步，主動說：“瞿老師，我?guī)湍N。”

他接過紙，紙上的字是手寫的，遒勁漂亮。把紙按在門上，他關(guān)心地問：“瞿老師，昨晚睡得好嗎？”

瞿燕庭抬起頭給了陸文一眼，托這位二百五的福，他昨夜夢見去世多年的父親，夢醒后失眠，眼下泛著淡青色的黑眼圈。

陸文趕緊換話題：“您吃早餐了嗎，沒有的話我叫經(jīng)紀(jì)人去買。”

瞿燕庭終于出聲：“不用這么殷勤。”

一語被戳穿，陸文有點尷尬，嘴硬道：“我比較熱心腸。”

他瞄瞿燕庭一眼，心情很復(fù)雜。知曉瞿燕庭的身份后自覺惹不起，所以拘束，可是先入為主又總忽略瞿燕庭的身份，想隨心所欲。

陸文再次努力地抱一下大腿，問：“瞿老師，劇本有不明白的地方能找您請教嗎？”

貼好了，瞿燕庭抬手敲在紙上，用“閑人免進”四個字回答。

傳聞瞿燕庭私下不喜歡接觸演員，果然是真的。

陸文從入門到放棄只需五秒鐘，大腿抱不上，那就算了吧，他說：“那我上戲去了，老師有緣再見！”

拍攝分AB組，兩撥人，有時按主配角來分，有時按內(nèi)外景來分。

陸文今天跟A組，上午拍攝一些瑣碎的生活鏡頭，位置限定在街對面的幾家店里。

本就狹窄的街道人滿為患，除了劇組人員和圍觀群眾，還冒出來一堆小姑娘。陸文走來走去，沒人沖他叫喚，顯然姑娘們不是他的粉絲。

有一幕戲在小吃店，葉小武和幾個狐朋狗友吃重慶小面。陸文為保護嗓子，常年不抽煙不吃辣，但葉小武在重慶生活，無辣不歡。

第一條，陸文辣得受不了，齜牙咧嘴被導(dǎo)演叫停；第二條，表情穩(wěn)住了，辣得舌頭哆哆嗦嗦沒說清臺詞；第三條，他沒問題，兩名配角互相搶節(jié)奏。

拍了四條才過，陸文辣得滿頭大汗，妝已經(jīng)花了。

換場休息二十分鐘，他回去補妝換衣服，走出小吃店，孫小劍遞來一大瓶純牛奶。

陸文拿著牛奶過馬路，剛走到小區(qū)門口，那群小姑娘在界線外爆發(fā)出興奮的尖叫聲。

他迷茫地望過去，在人群中看見了本劇的男二號——阮風(fēng)。

阮風(fēng)一米八出頭，膚色白皙，染著淺棕色的頭發(fā)。他很俊，是流量小生那種令女孩子尖叫的俊。猛一看陽光青春，多看幾眼會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幾分古典的俊美氣質(zhì)，是小時候?qū)W過戲曲的緣故。

人潮擾攘，在保鏢和助理的簇擁下，阮風(fēng)人如其名，一陣風(fēng)似的輕快利落。

他走得近了，看到陸文后漸漸停住了腳步。

兩個人戳在小區(qū)門口，互相對視了三四秒。

阮風(fēng)率先伸出手：“嗨，我是阮風(fēng)。”

陸文回握：“我是陸文。”

阮風(fēng)咧開嘴：“你本人真帥啊，剛才拐過來一下就看見你了。”

陸文說：“我也一下就看見你了。”

導(dǎo)演等人就在街對面，阮風(fēng)卻沒瞧，徑自朝小區(qū)里張望。他禮貌地說：“聽說瞿編來劇組了，我先去向瞿老師打招呼，咱們回頭再聊。”

陸文想起瞿燕庭高貴冷艷的態(tài)度，心說去不去吧。

這間隙，阮風(fēng)已經(jīng)拔腿跑進小區(qū)，仿佛等不及了。

陸文要回201換衣服，落在后面走進去，一邊走一邊擰開牛奶瓶。

人員集中在街上，此時的小區(qū)顯得冷清。陸文慢吞吞地晃到一單元門口，瞧見阮風(fēng)跑上三階，一臉迫不及待地剎在101門外。

他暫停步子閃到一邊，免得見證阮風(fēng)吃閉門羹，令對方難堪。

咚咚咚，阮風(fēng)用力地砸門。

我靠，這么虎。陸文替對方捏一把汗。

不多時，門打開了，瞿燕庭出現(xiàn)在門內(nèi)。

兩個人對上面，阮風(fēng)背朝外看不見表情，可瞿燕庭的模樣暴露著。他笑了，那笑容先是驚喜，而后是不加防備的親昵，比先前每一次露面都要好臉色。

阮風(fēng)高一些，伸手摟住瞿燕庭的肩，這還不止，整個人貼過去把瞿燕庭抱住。他的動作無比自然，抱緊瞿燕庭后擠進屋內(nèi)，怕被人瞧見般，猴急地碰上了門。

門上還明晃晃地貼著“閑人免進”。

單元樓門口，陸文目瞪口呆，嗆了一大口純牛奶。

第10章

阮風(fē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抱著瞿燕庭，雙臂交疊捆在瞿燕庭的腰間，并低下頭，在瞿燕庭的肩膀上連拱帶蹭。

起初瞿燕庭回抱他，撫他的后背，區(qū)區(qū)幾秒后瞿燕庭開始推拒，說道：“差不多得了，勒得我喘不上氣。”

阮風(fēng)不情愿地松開手：“好幾個月沒見面，我特想你，你想我不？”

瞿燕庭在通話中說過，但也僅限于通話中，面對面地說實在有點rou麻。即使擁抱，作為一名成年人他也不習(xí)慣保持太久。

攬著阮風(fēng)落座沙發(fā)，他問：“剛才有人看見你嗎？”

“放心吧。”阮風(fēng)大剌剌地一躺，“這會兒都在街上拍戲，小區(qū)里沒幾個人，不會被看見的。”

瞿燕庭側(cè)著身，伸手撥開阮風(fēng)的劉海：“劇組人多眼雜，你說話辦事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