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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靜地告訴在場所有人,昨夜他于外面的墻下看到了已逝之人。這句話一說出口,噎得正在吃包子的于淵直咳嗽。“是我理解能力有問題么還是你表述能力有問題還是說這又是什么惡趣味?”于淵撓撓頭,“大清早的怎么就開始講鬼故事。”安巖就知道他們不會信的,于是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像。“這是我昨晚錄下的。”眾人一聽,忙湊上前去查看。視頻中有大概七八個人,他們洗菜喝酒抽煙劃拳,一派和樂之景。根據不太清晰的樣貌比對一下死者照片,確實是那十三位死者中的其中幾位。這就奇怪了,首先這肯定不能是那幾位死者又從停尸間爬出來逍遙快活,既然不是,緣由似乎就可以往“鬼魂論”上靠攏。幾人看著這些已死之人的一舉一動,頓覺毛骨悚然。“記不記得昨天老村長臨走前說的,夜間不要隨意走動,出了事不負責之類的,會不會就是指這種情況?!?/br>“不一定,這村子中除了所謂的鬼魂外不是還有不明生物殺人事件么,現在不知道這二者間是否有聯系。”于淵擦擦嘴,“走吧,吃好了就動身,我們先去查一下那名叫欒倩的失蹤女孩?!?/br>——————————失蹤者欒倩的家位于圓環形村落的最尾端,房屋破舊不堪,正碰上下雨天整間屋子漏雨漏的就像水淹了一樣,在這“汪洋海面”中間,只有一張嘎吱作響的小破床,床體還是已經發了霉的爛木頭,床上的被褥臟的已經看不出原色。而就在那散發著霉味與潮氣的舊床上,躺著一位似干尸一樣的老太太,她已經瘦的只剩皮包骨,渾身散發出一股惡臭,身上長滿了爛瘡,傷口千百交疊,別提有多慘。云騫都傻了,等他反應過來之后沖出屋子就吐了。經常聞那種尸體的尸臭已經使他產生免疫了,但這種臭,難以形容的酸爽,久久縈繞遲遲未散。其實也不光他,就連于淵都在一邊扶墻干嘔。只有安巖,并未像他們那樣夸張,但也是不免皺了眉。他戴上口罩手套,走到老太太身邊,探了探她的心跳,發現她還活著,于是委身蹲在老太太身邊,輕輕搖搖她的手,問道:“老太太,感覺哪里不舒服?!?/br>那形容枯槁的老太太費力地睜開眼睛,用她那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著安巖,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訴說什么,但安巖湊近她嘴邊也沒能聽清她到底說了什么。“等路修好了,叫輛救護車來,先把這老太太送到醫院吧?!卑矌r站起身,搖搖頭。他剛轉身欲走,衣角卻被人猛地拉住。一只如枯木般的手正死死扯著他的衣擺,嘴巴蠕動著,兩行濁淚流了下來。這下子,眾人終于聽清了她一直念叨著的話:“倩倩呢……”“倩倩是誰?!卑矌r的聲音是少有的溫柔。一旁的云騫愣了下,馬上插嘴道:“是她的孫女吧,失蹤者欒倩?!?/br>“搜一下這家,找找戶口本之類能證明身份的物件,順便,幫這老人打掃下衛生吧,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生病就怪了?!庇跍Y提議道。其余幾個隊員都頗有微詞,覺得這本不是他們分內的事,都有點不情愿,被于淵連恐帶呵的,只好乖乖認命。那一邊,安巖已經燒了開水,不厭其煩地幫這老太太擦著身子。其他人都是無奈地搖搖頭,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在這里作秀,只有云騫,看了一會兒,也跟著上前幫忙換水遞毛巾。云騫在一邊玩笑說他這么貼心不去做醫生真是可惜了。安巖告訴他,自己當初選擇了法醫這一行是為了踐行自己的諾言,他說過,要為每一個枉死之人討回他們應有的公道。人死魂滅,亡也無生。但有時候學醫并沒有特定的對象,人活著更好,他們能用自己的語言傾訴不公,他們已經活得很不容易了,所以,要善待每一位“病人”。這恐怕是云騫第一次聽安巖說這么多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朵朵小火苗,炙熱也溫暖。云騫甚至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超級富二代嘴中說出的。所以,如何不動心?幫老太太擦拭好身體,又替她蓋好被子,扭頭看著還在忙活的警員,安巖的臉上難得漫上一絲笑意。“我們找到了這家戶主的戶口本,確實是,她有個孫女叫欒倩,二十一歲,根據村民口供,欒倩于三天前便已經失蹤,至于去了哪里,真是無人知曉。”于淵將戶口本合上,放進抽屜里。“阿秀……”就在幾人研究失蹤者欒倩之時,床上傳來弱弱的一聲哀嘆。幾人忙停下手中的活,尋聲望過去。那個像人干一樣的老太太,就窩在她臟兮兮的被窩里,一邊口齒不清地喊著“阿秀”二字,一邊掉眼淚。幾人面面相覷,一窩蜂似的涌上前去:“您說誰?阿秀?”老太太緩緩閉上眼睛,搖搖頭:“沒了……都沒了……”說完這句話,她終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什么沒了?”幾人又在那邊追問。只是這一次,卻沒有再得到老太太的回應。安巖愣了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接著輕嘆一聲:“一路走好,老人家?!?/br>“她……?”云騫不可置信地看過去。安巖點點頭:“已經斷氣了。”“能做心臟復蘇么?”“就算救過來,也活不了多久,而且與其讓她繼續這么痛苦的活著,不如讓老人家安息吧?!?/br>幾人都沒有再說話,默哀三分鐘后沉默地走出了屋子。這座圓形的村落,承載了幾代人的風光落敗,兜兜轉轉周而復始,最終還是回到起點。村外一條長河,連接著遠方的山脈,天空中大片烏云濃的化不開,就連風聲都馬上哀嚎的意味。一直到下午雨才停了下來,不少村婦端著木盆出來洗菜洗衣服,她們聚集在清澈的小溪邊賣力做活,她們的男人就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牌聊天,只管伸著嘴巴等著吃現成的。刑調科的警員順著溪邊一路走下去,站在村頭向遠處眺望,看到市里終于派了搶修人員來修路。于淵蹲在溪邊抔一把清水洗了洗臉,接著站起身一抹臉,就見上游處有個光頭小男孩正站那撒尿。于淵“呸呸”兩聲啐了口唾沫,一個箭步沖過去抓住那小童的胳膊就要教育人家,結果被小童那戰斗力max的老媽噴了個狗血淋頭。云騫還是第一次見他們暴躁又無理取鬧的于隊像個小學生一樣被一中年婦女按到墻角“教育”,于是忍不住笑出了